夹在窗子上,又回屋呼呼大睡起来。
除夕夜宴本应该是后宫摆酒,但由于李斯焱的后宫里空空如也,他显然不能跟空气对着干杯,所以夜宴改为在延英殿里宴请几位心腹的臣子。
这样一来,庆福先前为延英殿选拔的那群小内侍便派上了用场,我们紫宸殿乐得清闲。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晚,素行和庆福两个奴才头子一走,紫宸殿的空气都松快多了,小金莲和小金柳剪了几枚窗花给我,我连连赞叹她俩手可真巧,我小时候剪的窗花跟鬼画符似的,谁见了都嫌弃,只有孟叙这个好赖不分的捧场王愿意接收我剪毁的窗花,并珍重地贴在窗上。
小金莲安慰我:“沈娘子的手是拿笔的手,金贵着呢,怎么能去拿剪子?”
我扶额道:“你不知道,我阿爹就是因为我怎么也学不会女工,他怕我没夫家要,才教了我读书写字,让我以后即使被夫家扫地出门,也能自己凭本事赚钱。”
听我提起父亲,小金柳露出了一点惆怅的神色道:“我和阿姐是顶替里长的女儿入宫的,里长给了我阿爹三贯钱,阿爹就同意了,也不知道他和弟弟如今过得怎么样。”
我忍不住道:“他卖你,你还惦念着他?”
小金柳摇摇头:“当时闹灾,家里一粒米都没了,把我们姐妹俩送进宫虽然狠心,却也好过一家人一齐饿死。”
小金莲也补充道:“是啊,跟乡下比,宫里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穿的,如果运气好一些,还能像素行姑姑那样做个女官呢。”
我笑道:“你们都觉得宫里好,怎么我却觉得宫里难过极了。”
另一个宫婢蝉儿正巧路过,便走过来道:“沈娘子和我们自是不一样的,我们打小儿就在宫里头,大字不识,只知道做伺候人的活计,才觉得宫里好,但沈娘子的出身模样才学哪个不是女子里顶尖的,还在外头见过大世面,当然过不得宫里的日子。”
“是啊,外面更自由。”我托着腮,回忆道:“我还在史馆当差的时候,休沐日常常去东市买玉露酥山吃,或者去书坊买买书,去别的府邸上找朋友玩,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蝉儿奇道:“玉露酥山是什么?和宫里的冰碗一样吗?”
我想了想道:“有些像,但酥山上的乳酪更甜一点,我常去的那家老板娘叫芸娘,手艺极好,如果日后有机缘了,我请你一顿。”
蝉儿是个爽利性子,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笑道:“好啊,沈娘子以后请我们,可不准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