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一家人在一块儿吃酒守岁就行,在宫里不一样,不但有元日大朝会,还有驱瘟疫,祭先祖,宴群臣等等一系列复杂工序,没个领头羊不行。
我光是听着,脑仁子就开始发痛,素行却十分激动地接手了这个巨型任务,并为李斯焱对她的信任而感到深深的荣耀。
还领着一群宫女跪地谢恩:“奴定不负陛下所托!”
我在旁边刷刷记起居注,心道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会有如此浑然天成的奴才秧子。
在素行的指挥下,紫宸殿上上下下都开始为过年而忙碌,因这是狗皇帝即位后的头一个重要节日,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干活,以图在圣上面前露个小脸儿。
连偷懒高手夏富贵都跑来了紫宸殿好几次,向庆福推销掖庭出产的优质宫人,并反复强调我□□出来的人可比内侍局那群小兔崽子好使多了,谁使谁知道。
正好延英殿缺人,庆福便和他去瞧了瞧是怎么个好使法,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长串小童,像是老母鸭带一群小鸭子过河一样。
别人忙着过年,我依然日复一日地给狗皇帝记起居注,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先太子的势力一点点蚕食掉,把身下的龙椅坐得越来越稳固。
愤慨吗?不平吗?最开始会有,但到后来,越来越多的是一种平静的麻木。
我好像渐渐忘记掉了活着的意义,全凭着习惯活着,没有盼头,也没有动力,十五年后的出宫之日太过遥远,我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起先我会看书,后来书看完了,我常常发呆,偶尔会写一点东西,可宫里的生活实在太压抑无趣了,到了后来,我连笔都懒得抬,因为根本找不到什么可写的。
整个人好像在慢慢枯萎。
我深觉不能再这样下去,托魏喜子休沐出宫时,给我带些书来。
“不拘是什么类型的,笔记,传奇,画本子都可以,只要有字就行,我实在受不了没书看。”
同为文化人,魏喜子对我的诉求深表理解,一口答应道:“好,我去禀明陛下。”
“干嘛告诉他?”我双眼一立。
“啊进宫是不准夹带物什的,没有陛下准许,我也没法子带书本进来啊”魏喜子弱弱地提醒我。
挣扎很久后,我还是决定去找李斯焱。
他从他亲爹那儿继承了一屋子藏书,自己却从来不看,我觉得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对此觊觎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