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不了宫,孟叙也再进不来,小小的指望被李斯焱无情地斩断,天地孤独,内苑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雨里面蹲了许久,一直蹲到双脚发麻,才回到了我那间小小的屋子里。

小金莲和小金柳早已走了,李斯焱知道我淋了雨,命人送了热水给我洗浴,我一言不发地钻进浴桶,又再清洁了自己一遍。

从前我老爱在浴桶里给自己加戏,学着戏本子里的女主角,边假哭边洗边哀嚎我好脏,可能是老天看不过我浮夸的演技,为了报复我,特地给我安排了个恶霸玷污我我悲从心起,这就叫戏多者必有天收。

泡完澡后已是深夜,我又累又难过,扑倒在床上,只想一眠不醒。

昏昏地睡了一晚,半夜做梦,梦见李斯焱变作一只猛兽,咬死了孟叙后向我扑来,我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一抹胸口,一手黏腻的冷汗。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恨不得立刻冲进紫宸殿,提刀砍了李斯焱的狗头。

但冲动毕竟是冲动,婶子和小川还在李斯焱手上,家里男丁俱亡,他们孤儿寡母就指着我庇佑,我不敢乱来。

我无力地躺在了榻上,心生悔意。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自刎在宣政殿上,如此也不必再受后续的种种侮辱。现在可好,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一日日这样煎熬,只怕十五年未到,我就先疯了。

我烦躁地摇摇头,见外面月华正好,披衣出门,先散口气去。

不想一打开房门,便见素行和庆福两人在我门外十几尺距离处窃窃私语。

开门就见了两条晦气的狗奴才,我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啪地把门关上了。

他们能说什么,无外乎是沈起居郎不知好歹,冲撞圣上之类的东西,尤其是庆福这老狗,平时瞧着不声不响,实则一肚子坏水儿,一不小心就要被摆上一道。

过了一会儿,有人叩响了我的门,庆福老态龙钟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沈起居郎?”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接着看书。

庆福道:“别闹性子。”

我隔着门冷冷道:“对不住庆福爷爷,我这屋子没开洞,进不了阉狗。

庆福没有恼,只是感叹:“你看看你这张破嘴,惹出多少事端来,吃了恁多亏还不长记性。”

老东西,关你屁事。

他仍在屋外,隔着房门与我说:“老夫知道你怨什么,不就是怨老夫令那几个侍卫攀上墙头,撞破了你和孟主书的交情吗?不瞒你说,孟主书头一回来紫宸殿面圣时,老夫便看出了你们关系绝不寻常,一股子旁若无人的亲昵劲儿,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看出来的?

“所以你才派人跟着我们。”我气急败坏道:“还告诉了狗皇帝!”

庆福哼道:“小丫头片子不知好歹,连老夫都瞧得出你们关系匪浅,你还想瞒着圣上的眼睛?这事儿由老夫来转述,总比让圣上亲自发现得好,不过你胆子也是肥,在紫宸殿里便敢和男人眉来眼去,啧”

我义正严辞道:“我和孟哥哥清清白白天地可鉴,退一步讲,便是我们真的有首尾,也不关他李斯焱的事,他凭什么凭什么”

我说不下去了,我还没有脸皮说出李斯焱抱着我的脸啃这件事。

庆福默了默,无奈道:“你看不出?”

“看出什么?”

究竟看出什么庆福没说,但我能想象出他在门外面悄悄翻白眼的样子。

他悠悠道:“好了,该说了老夫都已说完了,念在你身世可怜,庆福爷爷最后提点你一句,沈起居郎,你既然进了宫当了女官,那就是圣上的人,死生都在这道门里,所以劝你断了嫁人的念头,就算有,也别满世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