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水边,自然少不了游湖,上官兰不知从哪儿拖来一只狭长的木兰舟,非拉着我去湖上遛两圈。

眼角余光中,我看见几个宫人悄悄进入了兰舟,检查了一番后,又垂头离开了。

我对上官兰道:“你把宫里的人也带入别业了?”

上官兰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你现在是皇后娘娘,小公主的生母,命可金贵着呢,怎么可能让你独自出行?不过他们也只是跟着保护一二罢了,如无命令,不会贸然打扰。”

我一想也是,如今身份贵重了,确实不便。

被李斯焱盯得久了,对身边无处不在的随侍人员多少有点麻木,只要他们不打扰到我,我便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心里想了这些,脸上依旧没有波澜,我提起裙子,一马当先跨上了兰舟,招呼他们俩道:“快来吧。”

孟叙点头答应,忽然不动声色地往船舱中一瞥,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撩衣坐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扶了扶我的发簪。

我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以前他倒是经常替我整理衣物之类,自从我做了皇后之后,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对我做过这些亲密的举动了。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可是皇帝暗地里威胁了你,你想悄悄告诉我?”

孟叙笑得很促狭,俏皮地挑起一边眉毛道:“怎么会?托你的福,皇帝往后可能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无外乎投鼠忌器耳。

我心中暗叹,早知如此,当初李斯焱对我发疯时,我就应该爽爽利利地跟他也发一次疯,看我们俩谁疯得过谁。

他喜欢我胜过我喜欢他,光凭着这一点,他就必输无疑。

别看李斯焱嘴上说得狠绝,什么屠你满门之类的屁话张嘴就来,其实我真的逃跑的那一年里,他除了限制一下婶子小川的人身自由之外,什么多余的混蛋事都没敢做。

千金难买早知道,古人诚不我欺也。

我并不是那种料事如神,一切尽在掌控的人,许多事我都需要蓦然回首一下才弄得明白,无形中为自己增加了许多磨难。

我和孟叙并排坐在船舱外的木椅上,感受着湖上温柔的风走过肩头,姿态亲密,两小无猜。

孟叙今日当真是有点反常,替我整理了衣服发簪后,又非要给我看手相。

我越发疑惑了:“你何时学会了看相呀,半路出家,当真能看得准吗?”

不信归不信,我还是把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孟叙又向我靠了一点,点头道:“唔你会活得很长。”

我也凑过去道:“这怎么瞧呀?看看你的?”

孟叙把他的手给我看,感叹道:“单看这条生命线,我会比你活得还长。”

我取笑他:“好哇,我说你今日怎么那么热络,原来是来炫耀自己命长的!”

孟叙笑:“那次去扬州一座野道观中体察民情,遇上了一个老道君,他说我命长,正缘更是来得晚,少年得意不过一场大梦,等步入不惑之年,才会遇上合适的人。”

“皇帝曾说过,我对你不见得是爱,你与我亲厚,并非全然出自男女之情。”孟叙眯着眼回忆起来,以手撑地,整个身子往后靠,微微扬起头。

从前他从来不会做出这等放松享受的姿势的,孟家规矩多,老太太总是鞭策他维持君子的仪态。

他保持着这个舒坦的姿势,对我道:“他说的也确实不错,男女之情是占有排他,摧城拔寨,烈火燎原,但我们不是这样。”

“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泄气地瘪下嘴没错,我们是两小无猜,心有灵犀,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