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欲言又止,估计是想告诉我宫里不允许干这个晦气事,但她始终没有说出口。
于是我十分坦然地继续进行我的攒冥币大业,一个人就是一个制钞局。
中间那个胖胖的太医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沉默地换完药就速速告辞,最后一次时,他像往常一样起身要走,却被我一把抓住。
“范大人,我早就大好了,能把这麻布带拆了吗?”
我指了指脑门。
范太医一怔:“可以是可以,但是沈小娘子你的伤口刚刚愈合,还没有抹上祛疤的药剂,若是现在就拆了,这道疤便要一直跟着你了。”
我无所谓道:“没必要在我头上浪费祛疤的膏子,我看今日就可以把这麻布带拆了去。”
范太医缓缓后退,小声道:“这种事老夫不敢自专,望沈小娘子三思后行老夫先告辞了。”
说罢他拎起药箱,缓缓后退,再缓缓后退,最后整个人消失在我眼前。
我:
第二天,我自己拆了麻布带子,穿上素行新送来的柳青色夏款宫装,踏上了我的工作岗位。
加班数日的魏喜子见我来了,如遇救星,高兴得手足无措:“沈起居郎可总算来了,陛下近日勤勉政务,我一人恐有疏漏,如能与沈起居郎一起,想必会周全一些。”
我问他:“陛下心情如何?”
他又开始深情朗诵:“陛下日夜操劳,寡言少语,虽偶尔有些郁气,却不经常为难我等。”
我听懂了,就是懒得理你呗。
这时,李斯焱已整理好了衣服准备上朝,遣了个小内侍叫魏喜子过去。
我也跟着喜子老哥一块儿进了屋子,李斯焱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猛然间发现了站在他一旁的我,眉毛一下就皱了起来,脱口而出道:“沈缨?你来干什么?”
他今天穿了金光闪耀的朝服,上头绣着精致团龙,配合他皱成川字的眉头,很有点帝王威仪的意思。
我答道:“我是陛下的起居郎,来和魏兄一起随侍上朝的。”
李斯焱眯着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很平静地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一走,身后一群人纷纷低头跟上,呼啦啦地,像蝗虫过境。
魏喜子拉了拉我的裙子:“沈起居郎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