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挺喜欢我的新脸的,平淡质朴才是真。
张芊兀自地问道:“一样是长安人,不知你在国公府当差时有没有见过那个叫沈缨的?我夫君奉命找寻此女,已出去贴了两天的告示了。”
我听见自己的名字,心猛地一跳。
见她神色如常,好像只是抱怨的模样,我定了定神道:“自然,随主子娘子打马球的时候曾见过几回,她先在宫里做了两年起居郎,后来不知怎么,先是出来了,又莫名其妙回了宫里,不过后来如何,我就不知道了,看城门口的布告,她似乎是走失了?”
张芊心直口快,不小心就说了实话:“走失?一个娇滴滴的贵家小娘子,没有文碟,没有银钱,快两个月没有一点消息,我看八成是”
我猛力附和,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啊!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十分惬意。
张芊为人极其爽利,对我放下戒备之后,隔三差五就要来给我送点吃穿,我说了不用,她豪爽地说这是该有的礼数,只要我能哄她弟弟开心,这点东西算什么。
“当真是长姐如母。”我对恺之感叹:“这份苦心不一般。”
恺之是奉命来给我送饭的,闻言不以为然道:“有人爱画,有人爱书,我们大姑奶奶爱的就是替人打点安排,这是她的爱好,不让她插手,她反而要不高兴的。”
我画了一半的春图还摊在一边,恺之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瞧:“哎哟,王娘子,你绘画的手艺可真是厉害,这笔细得连头发丝都看得到,意趣也不一般。”
画上是个衣衫半褪的风情美男,正斜倚在一棵花树下,手中举杯相邀,三步之外,一个梳高髻的妇人边解衣,边向他掷去一朵杏花。
“是吧,”我颇为得意:“那天我在杏花树底下想到的,取美男如花,供人采撷之意,名字就叫浮花浪蕊。”
这是我最新的主题创作,主打女性觉醒,目标客户乃是位高权重的中年妇人们,卢琛商业嗅觉灵敏,敏锐察觉到了这群女子寂寞干涸的内心,于是让我创造一系列图画,来激起她们心中久违的柔情
用卢琛的话来说:“你要去感受,你要去代入,她们到了这个年纪,子女,地位,钱财,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可心健壮的男人,咱们这些图画,就是替她们补上这遗憾,乃大功德一件,懂吗?”
功不功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卢老板能否带我挣钱买房。
事实证明,女性向有着意想不到的广阔市场。
我的第一本深闺秘戏图一经问世,城中大小勾栏争相抢购,销量喜人。
在此之前,市面上这类图画大多出自男人之手,狂野有余,细腻不足,缺乏一种微妙的暗流涌动感,而我的图画,恰好花样新奇,男俊女美,深受久旷的深闺妇人欢迎。
卢琛赚得盆满钵满,心情舒畅之下,足足给了我四两银子润笔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拿去市场上足足能换一头牛和一笼鸡了。
眼下正在画的是第二本,卢琛并不着急趁热打铁,还劝我好好休息:“你不用急,整个河北道都找不到第二个画春图的女人,没了竞争对手,自然应多吊一吊胃口,保持新鲜感才是。”
我一琢磨却是这个道理,于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慢慢画着。
期间恺之送饭的时候看到了一回,对我大为赞叹,然后转头就报给了张芊。
张芊晓得了我如此熟悉风月之事,着实吃了一惊,还以为我想勾着她弟弟学坏呢,找了个理由便把我又叫去盘问了一回。
我只得信口胡言:“实不相瞒,从前在主家做事时,府上的少爷总是总是逼迫我看这些羞人的图画,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这些污秽的东西,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感谢李斯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