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人类,但听上去为了完成目标什么都能接受一样。”希维尔若有所思,“这就是你的灵魂颜色这么好看的原因之一吗?”
而且一个普通的人类竟然还愿意替自己挡太阳!希维尔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人类的灵魂长得更好看了。
“……希维尔,只是晒点太阳而已,没有那么多价值。”布鲁斯停顿了一下,“不过你要是乐意这么想也没关系。”
“或许你的死神希望让你学习一些坚韧的品质。”
“好吧,如果你选择忍受屋子外的那些阳光,那我们肯定只能出去在大白天冒险。”希维尔鸦一说起话就很难停下来,“我以前也喜欢冒险,不过在人类里的冒险氛围有些可怕到过分了。”
布鲁斯引导着希维尔的话,他不介意了解更多神明侧的东西:“人类世界的冒险?”
“我喜欢把它叫做冒险,不过死神先生好像更喜欢把它叫做上班,真奇怪,祂每天去‘上班’都不高兴,两边都不高兴,也算扯平了。”
“你问人类吗?反正我们见到的人类大多数都耷拉着一张脸,不那么高兴地看着死神到他们的身边,为什么会不高兴呢?只是因为他们死了吗?”
布鲁斯一边从窗外望去,在心里估算建筑和建筑之间的距离,尽量少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一边随意附和着希维尔:“没人会高兴见到死神的。”
希维尔:“啊?为什么呢?”
布鲁斯:“你回答过你自己了因为他们死了,这就是原因。”
希维尔可能是第一次接受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人喜爱的事实,说话都失去了原先的活力:“原来这么多人都讨厌死神啊,因为没办法继续活着?但他们祈祷死亡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说的鸦……”
“不,并不一定是他没办法继续活下去的问题。”布鲁斯点评说,“死亡是个大命题,但我想理论的知识,死神祂肯定教了你不少,只是你还没能彻底理解而已。”
“所以,干脆把自己代入人类想一想,希维尔。”布鲁斯问他,“如果你的死神先生,祂也像那些人类一样去世了怎么办?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天。然后,你再也不能像昨天和祂见面一样轻易地在明天、在未来再见到祂了。”
希维尔没听明白,把脑袋重新转回去,和布鲁斯面对面,用那双一如既往的茫然眼睛瞅着他看:“可是,死神是不会死的……”
“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假设。”
布鲁斯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残忍,眼前的希维尔或许从未遇到过这种假设,但他又偏偏来自死神死亡的未来,又或者说,死神极有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就已经步入死亡了,只是希维尔还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红色的宝石眼睛里似乎极快地储起了透亮的水花:“那,那如果祂也死了,我能在哪里见到祂呢?”
“或许……”布鲁斯对这个话题深有体会,他的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你在昨天的记忆里能见到他们。”
然后会困在记忆里,每次遇到糟糕的情绪时那些回忆就会一遍一遍地钻出来,变成偏执的牢笼但说到底,又能怪谁呢,怪那天的小巷太过于昏暗?怪他自己因为害怕蝙蝠的阴影过早离场?还是怪那天‘佐罗的面具’的电影?现在他倒是知道了,连神明都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个回答过于偏诗意了一些,对希维尔鸦的理解水平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布鲁斯原本还想再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解释一下:反正,总之,就是他们永远不能再见面、再像往常一样谈论身边的琐事,一切的关系进度就像是入口损坏的游戏存档。
是好是坏,是完成时还是未完成时,那些过往都停留在那了,再也没办法去修复,如果是一些遗憾的事,那就只剩下还活着的人独自痛苦了,然后时间依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