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陆松之说,“大约是御剑来吧。”
“御剑?”船小二不由一惊,“那得是从桑洲境内走?”
“也不是。”陆松之又说,“御剑横渡荒江。”
“这……”
荒江虽叫江,实则辽阔如海,而御剑越海何止千里,中途又无落脚之处……
船小二正欲再问,却见陆松之眼睛一亮。
“来了。”
话音未及落地,远处已隐有破空声,只见一点剑光自天际闪现,少顷间便追风逐电而来,那一剑未至,剑气就已贯日夺峰。
这剑意实在明锐至极,清越至极,明明此时无风,船小二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中一般,忍不住旋身闭眼以避其锋,待他再睁眼看,一名少年已经立于船首。
御剑而来的少年身着玄衣,乌发高束,执一柄长剑,剑鞘漆黑而剑身雪白。
他收剑入鞘,一身剑骨却无鞘可收,只静立在那里,便是渊清冰絜,琨玉秋霜。
“小师叔,奔波辛苦。”
船小二还在发愣,陆松之已然迎了上去,这声称呼又让他吃了一惊,虽说修真者岁数绵长,但这分明是个少年剑修……
“船家,起船进城吧。”
当下不便再想,船小二连忙招呼道。
“哎,这就起船。”他掐了个法诀,运转灵力,高喊道,“起!”
随着法术起效,三人所乘小舟飞驰起来,同时底部被力托起,吃水愈浅,终于在瀑布下脱离了水面,凌空飞起!
眼看就要撞上流瀑,船头却并不减速,竟直直从激流中穿了过去,在这瀑布后,丈十高的一尊金刚巨像呈现在三人面前。
“这便是城门,守城金刚需得见了通行函才肯放行,烦请两位道长……”
“我师尊没给我这玩意。”陆松之悄悄问少年,“小师叔,你可有通行函?”
“不必。”
少年简洁说道,不等再问,便御剑飞起,直升至巨像那石头做的粗粝怒目前。
“来者何人。”
金刚巨像隆隆发问。
“东明山无霄门,云不期。”
少年剑修冷声道,所负之剑锵然出鞘。
“斩邪而来。”
####
“那贾母要看潇湘妃子的本领,第二天升座荣庆堂。这荣庆堂乃是专备山主阅武的地方。殿前有空场可以施术御剑,并备有十八般仙器。是时,三班文官,四班武将,九卿四相,八大护法等文武随扈朝贺已毕,分列两厢。”
南昼城,第九白鹿阁内一茶堂中,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美貌姑娘神采飞扬地说着评书,意态鲜活,双眼灵动,将所述情节诠释得有十成十的引人入胜。
“只见那潇湘妃子来到大殿前边,飞身上剑,掌中擎着一把亮银锄,施展开她的八八六十四路翻天绝户锄的招数。一把大锄使起来银光闪烁,上下翻飞,如匹练腾空,如流星赶月,真真是兵随心意……此时蘅芜君又笑道,‘好身法,我却知你绝非只有这点本事’,说罢,她祭出一道重昊天柳木迷踪阵,以上古神器炼化的九重九株神柳木,将潇湘妃子困于阵中!”①
下面有修士急道:“潇湘妃子虽有一身钢皮铁骨冠绝天下,却也只是一介体修,体修自古便受阵法宝器克制,这番要如何破阵呢?”
“真是如此吗?”
说书女重重一振惊堂木,满座听众俱身心一荡。
“兵器丹符体阵术,众修仙者各择其途,而‘道’与‘道’间常有相生相克,互为牵制之说但既然万道同归于跳脱轮回,破界飞升,又何必有优劣之争呢?‘道’原不为相争,盖因所谓‘证道’,其实为立己。”
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