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朝宁山立起丈高的剑炉,每日都将?炉火烧得旺旺的,期间不忘给?师兄师姐写信,请求他们将?需要的矿石送上山来。师兄在回信中苦口婆心劝她下山,三?人一起坐下好好想想办法,哪怕琢磨出个剑阵杀剑君那?厮一个措手不及……师姐的回信则异常简洁:你?做你?的打算,自有师姐护你?。

且随信附赠千斤灵矿。

后来连师兄也被她说服了,于是锻剑需要的各种器具材料被一车一车地运上山来,生生把世外桃源一般的朝宁山变成了生产车间,身为车间主任的叶鸢天天都被冲天的炉火燎得灰头?土脸,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忐忑,但看她拣选灵石、锤打剑胚的细致专注,与?绣织婚服的精心周全也不差多少。

叶鸢握着宝锤,一下一下地击打在剑身上,叮叮哐哐的清脆响声中,有一只巴掌大的青衣人偶跳到了她身边来:“整个人间都危在旦夕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在山中蹉跎?”

叶鸢笑道:“依兰阁主高见,莫非我此时暴起出山,冲到妖洲老巢将尔等邪修一气全杀了才好?”

“那?倒不急。”葛仲兰从善如流地改口,“近来你?那?魔境主小师兄不知中了什?么邪,整日不是对?镜梳妆就是织布绣花,不像在筹划什?么坏事,我更是已弃暗投明,仙长留我们多活几日也没什?么要紧。”

“既然小师兄那?里尚无异动,那?我更应该暂留在东明山。”叶鸢微微叹气,“剑君受心魔所困,而心魔又是天上那?位用?以侵蚀修士的把戏,如果剑君出了岔子,恐怕后果比当年魔龙之灾更加严重。”

葛仲兰不怀好意地揶揄道:“难道就没有一点私情?么,你?竟如此坦荡?”

“我确实不愿此时离开。”叶鸢说,“面对?思?昭,我总是一再出错,对?他实在心中有愧……”

葛仲兰闻言放声大笑起来,“剑君与?你?几百年的纠葛,到头?来竟只得了一句‘有愧’?叶鸢,你?当真是没有心!”

“你?说得对?。”叶鸢平静道,“想必剑君终于看清了我空空如也的这颗心,我也终于察觉自己?实在无法付出他所求之物。幸而我们都是剑修,最终还有以剑剖陈一条路可走。”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妖女?和天下第一的剑君!”葛仲兰所凭依的小小人偶舞着折扇,兴高采烈地唱起了戏词,“多情?总被无情?负~劳燕分飞两不顾~只见伊~情?断洞房~~血溅花烛……”

青衣小人还在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叶鸢粲然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捉在手里,然后行云流水地掷进了剑炉之中。

那?小人在火炉里被烫得跳脚,吱哇乱叫,连着手中那?柄小小折扇一同化作飞灰,至于葛仲兰的神?魂,已如青烟一般溜回了山外。

叶鸢顿觉神?清气爽,哼着歌将?通红的剑身浸入雪水之中,正?当此时,封锁着朝宁山的剑气屏障忽而产生了一点异状,叶鸢抬起头?,只见屏障的某一点骤然被巨力击破,可那?剑气如同水流般绵密,很快又聚合起来。

一击未成,来者不打算放弃,即刻蓄积起第二击,但这剑气屏障的险恶之处此刻才显现出来。

来自外界的攻击激活了剑气的杀性,剑气瞬息化作密雨,以雷霆之势刺向入侵者。

在密雨落下之时,叶鸢腾空闯进剑阵中,剑势精准地削落每一丝即将?触及自身的锐光。她分明没有执伞,衣衫却没有剑雨被濡湿半分,不仅如此,她还救出了被骤雨围困的那?人,拽着他落回朝宁山中。

由于叶鸢出手及时,入侵者并?无性命之虞,但他同样被剑君的剑气伤得不轻,以至于无法站起,只能卧在叶鸢的膝上,许久才睁开眼睛去看她带着愠怒的神?情?。

“我想百里掌门已发布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