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不?为所动。她丝毫不?管对方的烦恼,极不?会读空气地出声?搅扰道:“你看见叶鸢了吗?”

这句话恰戳中了陆松之的心事?,使他?不?禁悲从中来:“斯人已不?知所往也……!”

阮芸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难道是被蜃虫魇了脑子?”

陆松之被这阵冷言冷语一吹凉了头脑,再定睛一看面前的女修,马上想起叶鸢离开前的嘱托。

“慈清宗阮芸, 你来得正好。”他?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对方,“师……叶道友已离开南津了, 她有些东西要我转交与你。”

阮芸打开包裹, 发现藏在?其中的是一只木鹤与一本装订粗糙的小?书。

“她是这么说的‘阮芸, 要是你在?某处安顿了下?来, 就寄出这只木鹤, 它会飞回东明告诉我你的住处, 等我腾出手?来, 一定会将答应给你的书册送还与你’。”陆松之顿了顿, “至于这册小?书,她所说的是‘此物为我偶然所得, 恰与你有些渊源, 索性送你作饯别礼\'。”

阮芸把木鹤收起, 又端详起那本小?书。

小?书只有巴掌大,书页用竹纸裁就,虽然由于裁具锋利, 页边儿切得很平直整齐,串书的细麻绳却如打结的蛇般扭歪。阮芸半生?与书为伴,在?她看来,这糊涂书匠的装订手?艺实在?是不?堪入目,但她依然很珍惜地将小?书裹起,收进怀里。

“叶鸢还对我说了别的话么?”

陆松之回答:“没有别的了。”

阮芸“哦”了一声?,看上去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她望向?海岸边正放下?舷梯的船,转身想要离开,却不?知被什么牵绊住了脚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她所回看的不?是云舟,当然也不?是陆松之,但陆松之忽然在?阮芸的回眸中顿悟了某些事?情,于是陆松之对那女修说道:“道友是否马上要登船启航,所以来与叶鸢道别?”

阮芸半转过身,似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那你今日等不?来她了。”陆松之笑?道,“即使是明日、明日的明日,她大约也不?会回来,但她如今已不?是那等一去不?返的无?情之人,等某日你放出木鹤,它定能衔来回音。”

那女修轻轻点头,背着书箱离去了。陆松之也转身走回云舟,在?名册上划去了最后一个姓名。

陆松之的心事?被涤荡一空,他?神清气爽地走上舵台,将帆张起,云舟微微摇晃,在?水面上荡起波纹。

“我回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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磷虾群从黑龙身边游过,被罩在?龙身上的法术掸开,溪流般分?散作几束。

叶鸢仰起脸,看着从头顶掠过的亮红色小?河,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黑龙甩了甩尾巴,原本慢悠悠的磷虾顿时吓得四散开。

“冷么?”

“不?冷。”叶鸢答道,“小?云,我在?想,这一路上遇见的魔物实在?比以往要多得多。”

“荒海中魔气失衡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黑龙说,“魔物孕育自魔气沉积的海底渊谷,如今流入渊谷的魔气是原本的十倍不?止,出巢的魔物数目也远超原本的十倍。”

叶鸢又问:“五百年前,天梯摧折那时也是如此吗?”

“是。”也许是因为正在?往深处泅潜,黑龙的话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若魔龙不?死,此间早在?五百年前就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