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做生意,自?然没有人比你们?漱玉阁更擅长。”那女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笔银钱对我们?小小一座客栈确实丰厚不菲,对漱玉阁、对你兰阁主来说,恐怕连九牛一毛都?不是,不知你大驾光临,究竟有何用意?”

“灵石自?然是多多益善,更何况……”葛仲兰笑了一声,将?手中纸扇打开,“更何况,洛书岛很快就要?有大热闹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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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鼎门门主在几位门主中年纪最长,据说壮年时也曾是叱咤一方的?霸者,如今岁月已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与百里淳相坐对弈时,看上去?就是个须发皆白、干瘪枯瘦的?小老头儿。

百里淳下过自?己的?一步后,丹鼎门主许久没有再落子,那老儿垂着头,雪白的?长髯几乎垂到脚边,他一动不动,唯有唇边微微打卷的?胡须尖随着悠长的?呼吸一翘一翘,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已进?入梦乡。

百里淳也不着急,他将?玉杯托在手中,似乎在看棋面,又似乎在想棋面之外的?事情。

他们?各自?神游天外,直到丹鼎门主长长吁了一口气,那捧雪白长须被掀动起来,又缓缓落下,他终于拈起一枚棋子,落在一处。

丹鼎门主叹道:“风雨欲来。”

百里淳端详了一会?对方的?落子处,很快便接上一手:“我出行时算了一卦,近几日的?洛书岛甚是晴好,何来风雨?”

“你兴师动众出这趟远门,难道只算了天气么?”丹鼎门主老神在在,“我一介老儿,本就命不久矣,你也忍心与我兜圈子,当真?铁石心肠。”

“我观门主对弈深思熟虑,倒不像是来日无多的模样。”百里淳笑道,“尊下为长,自?然不必与我绕圈子,有什么便问吧。”

听见这句话,丹鼎门主抬起头来,白眉掩映下,精光从眼中一闪而过:“实不相瞒,我出关前也算了一卦这副卦象,此时就在我袖中。”

百里淳听懂了他的意思,从善如流道:“正巧,我袖中也有一副卦象。”

电光石火间,两人同时取出卦面,置于棋盘上,黑子白子被卦面推开,散作一团,但对弈者却丝毫不在意,只将?视线投向对方摆出的卦面。

丹鼎门主目光如电,只看了一眼便猛地收袖,直坐起来。

百里淳则一顿,缓缓将?手中的?玉杯放下:“你我卦象所昭示的?正是同一件事。”

“破灭将?至。”丹鼎门主说,“上次我算出这样的?卦象,还是五百多年前,那时与我呈出同一面卦盘的?人,还是你师尊元临真?人。”

他又长叹一声:“我苟活千年,举目四望,洲博海阔,竟已不见故友。”

他们?都?是五百年前天梯摧折之灾的?幸存者。

尽管正如洛书岛一样,幸存者们?以各自?的?方式在残骸中重新构建起被灾变摧毁的?一切,但仍有一些珍贵之物不可追回。

他们?都?被葬在那废墟之下,成为人们?渐渐不再提起的?往日旧影。

“五百年前,我隐隐算出大灾落于荒海,却不知应在魔龙身上这幅卦面倒比当年更清晰些。”丹鼎门主望着卦盘说道,“但我虽看出其中对应‘贪狼相’的?是荒海秘境,却仍不知‘七杀相’指向何人。”

“七杀为极凶之煞,此相参入卦中,尊下将?其解作何格?”

“自?然是魔王格。”丹鼎门主鹰瞵虎视,凌厉如刀,“所以才应解出‘七杀’所指,未焚徙薪。”

“正如你所言。”百里淳终于还是叹息道,“若杀死此人,便能将?大难消灭于未然,也算是便宜之策了……尊下如何辨读‘七杀’卦象?”

“从卦面上看,‘七杀’隐隐缠连旧灾,想来是与天梯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