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民们挥舞着简陋的工具,开始艰难地挖掘。他们的双手被冻得通红,皮肤裂开了一道道口子,鲜血直流。然而,姜昆带着官吏,来回巡查,有役民偷懒,他就毫不留情,一鞭子下去,鲜血四?溅。

啪啪的鞭打?声,告诫着大家命令如山,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孟鹤云看?着心有不忍,但?,时间紧迫,他并没有阻拦姜昆,官可以仁慈,却也要有权威。

但?他叫来一个小差,掏出一袋钱,附耳和他说了些话?。小差闻言,拿着钱,快步走了。

夜晚,河道两旁搭起?的临时庇护所里,灯火通明。然而,这光亮并非温暖的家灯,而是役民们为了取暖而点燃的柴火。他们围坐在火堆旁,身体虽然温暖了些许,但?心中?的寒冷却愈发沉重。

虎头和沙子正?好被分配到孟鹤云近前这一队,他们啃着也不敢上前去认人,只遥遥,借着火把的亮光,远远望着他。

“沙子,你看?秀才公?在干什么?好像有什么在冒气?”虎子啃着干硬的饼子,问沙子。

沙子眼?睛好,就靠着这眼?力,打?猎鲜有失手的时候:“是热气!好像是肉汤,我闻到味儿了。”

果然,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肉味。

姜昆粗鲁地敲响锣鼓:“起?来,起?来排队,有碗的自己带,没有的那桌子上自己拿一只,吃好都给老子还回来。”

有胆子大的凑上来,一看?这大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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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飘着肉片和油花,猛吞口水,不敢置信问:“姜老爷,这给我们吃的吗?”

“别?用?你那脏爪子乱碰,排好队,拿好碗,一人一碗,赶紧的,你们要多谢孟主簿,看?你们可怜,自讨腰包,给你们买肉,煮肉汤喝!”

姜昆是嫌弃孟鹤云烂好心,一群穷惯了、饿惯了、打?惯了的农人,吃什么热汤,一鞭子下去照样给他好好干活!

但?武回春让他听孟鹤云的,他再不满也听着。

役民们听到姜昆的话?,立马骚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跑了过来,生怕来晚了就没得吃了。

有衙差负责管理秩序,队伍总算安稳地打?起?了汤。

虎头、沙子也打?上了一碗,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冒着热气,满满油花,还能看?到肥腻的两片五花肉片,他们热泪盈眶,大口大口喝下半碗,又将饼子掺在其中?,涨满了肉汤的饼子不再干硬,吃起?来就像面疙瘩一样香甜,两人囫囵吞枣般咽下,原来饥肠辘辘,又被冷水干饼刺激的肠胃,终于缓过来了。

“有铁子在,这次徭役,看?来不会死人了。”虎头摸了摸舒服的肚子,感叹孟鹤云仁善。

“是啊,竟然还有热肉汤喝!”

沙子也感同?身受,很庆幸自己这次分到这一队来,这么多年的徭役,大家都是硬扛,哪一次活着回去不是大病一场,褪一层皮的,身子弱些的,就这么死了,也是常事。

两人俱感激地朝远远坐在一处庇护所外,喝完了汤,正?拿笔写写算算的孟鹤云。一直到安歇,两人甚至更?多人发现,孟主簿的光还亮着……

孟大狗坐在阴冷的角落,嘴巴里还留着肉汤的味道,他恨恨捶了几下泥巴地,觉得自己太没骨气,竟然喝仇人的汤水!

他现在越过越落败,连赵家马房的活计都没得干了。且天天听隔壁的欢声笑语,而他们家愁云惨淡,两个娃,听说隔壁有好吃的糖吃,天天闹着要吃,却被爹娘拘着不准去,于是天天哭得撕心裂肺,烦得紧。

这些都不说,他们分了家又分了户,就得出两人的徭役。

现在家里二?狗分家不要实物,便分走了大半银子,他又没有活计,他爹心疼钱,只出了一人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