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出来温栩的情绪与状态并没有恢复多少,依旧是浅薄的、郁郁的。就算是在顾延青面前也很少笑。温栩不跟他说,但顾延青能察觉到。
除了复习和写论文的时候,其余时间他的状态低迷又恍惚,有的时候顾延青叫他,他也没有听见,像坏掉的八音盒的玻璃罩里的精致小人,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
不想看论文的时候他会选择独自沉静地坐在落地窗边,目光放空,凝视着远方的建筑与天空。这种时候,顾延青会觉得他好像离自己很远很远。
顾延青带他去聚会,温栩不是很想跟除了顾延青以外的任何人交流,彻底放弃了社交。就贴在顾延青的身侧,坐在角落里,慢慢挖顾延青给他点的那份草莓蛋糕,再一勺一勺地塞进嘴里。察觉到顾延青在观察他,就抬起头,很乖地对他露出笑容,眉眼弯弯。
因为不停的发烧、吃药,温栩觉得这周的考试并没有发挥到正常水平,心情越发低落起来。今晚烧得更加严重,接连几天温栩都没有敢照镜子,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尽管顾延青不这么认为,一直夸他很好看。
温栩捂在被子里,轻微咳嗽两声,脑袋沉重,脸颊潮红,眼睛干涩对光源很敏感,顾延青就只开了小夜灯。精神恍惚中,温栩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濒死的病人总是注视自己的手背。
借着床头的那盏夜灯,温栩很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观察,纤细、苍白、削瘦、虚弱,一道道青筋蜿蜒着浮在表皮。像书里写的那样,“濒死”的一双手。
顾延青发现温栩缩在自己怀里,正捧着自己的右手看,还时不时伸出指尖比划、摩挲。很认真的样子。顾延青很好奇,就问他在看什么。
温栩低哑着嗓音缓缓道:“生命线,”顾延青好像不太明白,他就比划给他看,左手的指尖在右手掌心那道细浅短斜的线上轻轻划了一道,他对顾延青说:“以前有人跟我说,生命线长成这样的,身体不好,也活不长。”
温栩心道,反正他本来也没准备活太久。
顾延青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可能会觉得这只是温栩发烧时的胡言乱语。
他好像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
在温栩的手即将无力地垂下时,顾延青接住了他的,瓷白脆弱的右手宛若一捧雪,被他轻轻拢在掌心。
他将左手覆盖到温栩的右手上,顾延青说,“现在,我们的生命线连在一起了。”
他说得很笃定,就像他们真的会一起长命百岁。
温栩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但眼泪濡湿了眼角和枕头。
他发现自己最近真的很多泪。
可能就如顾延青所说,他太爱哭了。
本周的最后一天,温栩结束了自己大一下学期的校园生活。这天,顾延青回到家时已经很晚,打开卧室的门,发现温栩已经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他将蛋糕盒提到一旁的圆桌上,刚在床边坐下,假装睡着的温栩突然起身披着薄被把他紧紧搂进怀里。
顾延青平淡地搂住他的腰,将人带到自己的腿上坐好,温栩兴趣缺缺,耷拉着脑袋,可能是因为顾延青没有被他吓到,他感到失望。
“不吓人吗?”温栩不死心地问他。
顾延青很认真地端量他,凌乱的发丝、睡衣,红润的肌肤,顾延青一过来,他就扑上来了,不像恶作剧,像投怀送抱、像引诱。他反问,“你说呢。”
不吓人,很可爱。
温栩嘴唇的线条拉平,“哦,好吧。”
虽然恶作剧没成功,但他的勾引成功了。
顾延青扣住他的脖颈,深深地探入他甘甜柔软的口腔。一切就像特地为顾延青准备好的那样,他刚洗的澡,肌肤散发着清淡香甜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