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川还没听过孩子这样叫林照溪。

“萧首长的任期快结束了吧?”

这时,医疗组长打破了长久的宁静。

萧砚川目光扫过一旁三两围坐的救援组,总有人接替他的岗位,神色平静道:“临回国前,会带你们尽快熟悉地形。”

维和部队里不止他一个人,也不止他一个国籍、一个人种,但能做多一点,就拼命去做多一点吧。

来拿物资的人渐渐散去,有的小孩坐在旁边狼吞虎咽,吃完后还想再拿一份,新来的救援组里便有人和他们聊天,互道姓名。

“我叫任安。”

“我叫邓远舟。”

“我叫纪铭。”

……

萧砚川听着他们断续传来的声音,在这光明消亡的黄昏里,完成了一场欢迎仪式。

“敌军不会攻击无国界医生,所以要随时佩戴红十字徽章。”

说话的是刚才给萧砚川包扎伤口的年轻医生,他在跟小男孩解释手臂上佩戴的红色袖带,而萧砚川胳膊上绑着的是白色的包扎带,小男孩于是又指着萧砚川说:“那他呢?”

隔壁的维和士官扯了下唇,道:“他这个就是被敌人的弹片划伤的,你说呢?”

“那你们为什么还来?”

那是一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看见的却是战争和死亡,萧砚川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有一个孩子,希望你们也能得到幸福。”

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光隐没在黑夜里。

任安是萧砚川的主治医生,给他的伤口又做了一次消炎,说:“看来又崩开了一点豁口。”

“当你看多了这片土地上的伤口,就会觉得它不值一提。”

任安提起手上的照明灯,摇了摇头:“您既然有家庭,就要多顾虑自己。”

“呵。”

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咏锋冷笑了声:“医生,您正好替我多劝劝他,别整日拿他那个首长的威严施压,什么事都要第一个往前冲,一点不给我们小的机会!”

任安揉了揉眉心:“还是那句话,以自身安全为前提,如果自己命都没了,还怎么帮助更多的人。”

“说起来头头是道。”

咏锋打量了他一眼:“年纪轻轻的,结婚了没?”

任安摇了摇头,咏锋又问:“有对象了吗?”

任安叹了声。

一时间,帐篷里的三个男人各有心事。

萧砚川摸了摸怀里的内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来看,对他们说:“结婚很好。”

“哈!”

咏锋笑出了声,朝任安道:“听见了没,过来人经验,你也别光顾着当医生,也要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任安冷静道:“我如今做国际援助,结婚不就是让她独守一个家吗?”

“啧。”

咏锋看了萧砚川一眼,又盯了任安一下:“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

萧砚川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耳边是两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咏锋又说:“人是要有点价值,但来这一世还得体验人生,你看这外面院子里的花……”

“没花。”

咏锋语气一呛:“我就是拿一朵花来比喻,人都有喜欢的花,莲花、水仙、牡丹、月季……北京的月季确实开得不错。”

“你想月季了?”

“也好过你,连一朵想的花都没有。”

任安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道:“那就去找。”

咏锋给他竖起个大拇指,说:“孺子可教,女人还没那么想男人,男人不同,你看萧首长,随身带着爱人给他做的平安结。”

听到这番话,萧砚川掀起眼睫,女人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