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已是夫妻,还有了一个孩子,法律上关系稳固,况且离家这几年也并非出于自私,而是因公派遣,那么她也应该理解他,他心里又有何惭愧,日子也该照样过,他甚至可以在那天晚上回来就做他日思夜想的爱,可是他总觉有一种隔阂挡在彼此之间,如果两个人离开几年后仍当作无事发生,那便是没有感情的,他发现自己变得不能接受这种状态。

是他太空虚,战争拿走了太多东西,他变得和那些受难者一样,希望得到温热的爱。

她说不是花需要人类,而是人类需要花。所以这恋爱不是林照溪要谈,是他想谈。

听见她问是情侣还是夫妻时,他的心像死灰复燃了一样,昨晚是他难得久眠的一夜。

她给了他解药。

“萧砚川?”

忽然,林照溪的声音轻轻唤他:“是不是这个鸟窝不好修啊?”

她的话有些抱歉,萧砚川垂眸看她走近,道:“给点耐心,可以修。”

林照溪忽而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同,望着她含了点笑,但太专注了,不像要修鸟窝,倒像是要吃掉她……

她又不是没被他生擒过!

忙转身往花盆边蹲了过去,一边拿铲子除草,一边声音大大地讲:“快点弄,一会萧百守醒来了。”

萧砚川喉结滚了滚,拿过铁钉,找到夹缝锤了进去。

“嘟嘟嘟”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后响起,林照溪照顾完了这些花草,走去拿杯子喝水,说:“萧百守一会要上来视察呢,得看着他别乱揪了,要培养他爱护公共环境的意识,别以后走到路上乱揪绿化带。”

萧砚川无声一笑,说:“雨燕的房子修好了,我再看看花圃边的栅栏。”

他提着工具箱过去,深色的衣服后背又渗了点薄汗。

林照溪说:“你先喝口水吧。”

她递过去,萧砚川的眼神深寂地朝她望来,瞳孔在光线里变得几欲透明,她蓦地觉得男人有些不对劲,从刚才上来就一直在发呆了,于是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因为照顾萧百守久了,她关心的话就这么自然地问出来,但萧砚川看着不像身体不舒服,更像是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沦陷区缺水,我有时候做梦都在找水喝,所以也养不了花。”

他半蹲在花圃边,细小如米苔的花瓣簇拥在他脚边,仿佛一场和风拂过的安慰,而她手中的玻璃杯里,碧绿的龙井嫩芽上下浮动,在光影里沉静到底。

林照溪的心一点点揪紧,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会给他每天清晨倒一杯温水。

她也忽然意识到,萧砚川想她的时候,大约是在口渴,或者是想喝龙井了,因为有一次他喝到了龙井叶眉头皱起来,她说叶子也可以吃,他就真的嚼了,还说挺好吃的,接着就来亲她。

林照溪鼻尖有些发酸,目光也在光影里看不真切,手里的杯子被他接了过去,一如从前无数次平常的时刻。

雨燕飞回来了,他也回来了。

坏了的房子可以修好,林照溪蹲在地上抬眸看他滚动的喉结,萧砚川也可以修好。

夏季闷热的时刻,在他们身上沁着薄薄的汗。

客厅的风扇叶曳曳地响动,萧砚川下楼剥了上衣坐到沙发上,林照溪则去浴室洗脸,等她出来时,萧砚川依然安静不动地坐着,仿佛神思不知游去哪儿了。

她走过去轻唤他,给他找了些事做:“要不要把萧百守叫醒?下午睡久了,怕他晚上不睡觉。”

萧砚川闻言这才起身,像得了命令才执行一样。

她咬了下唇,望着他的后背,肌肉轮匝地隆起,是不知做了多少力气活才长出这样的体格。

萧砚川进去抱萧百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