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墨隐隐瞧见了火光,便知快要出林子了。
二人下马,周之墨牵马走在前头,云郡亭便跟在他后面。
比火光先到云郡亭面前的,是冒着寒光的利剑。
“同知大人这是做什么?”周之墨不悦地皱起眉,目露凶光。
颜璟上前道:“安王殿下有所不知,今日圣上与诸位大人遇险,刺客的兵刃乃是东延所制,且在刺客身上有搜查出了翊王的亲笔,下官是得了圣命前来。”
周之墨略一侧眸,只见云郡亭已然从他身后走出,走到那火光之中。
秦亦临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披上氅衣便朝这边来,“翊王今夜遭难,你们西凉不说安抚,竟单凭一封不知真假的亲笔信就要定罪?”
恰在此时,一队守备军大步前来,将一小匣子交给颜璟并耳语几句。
颜璟将匣子打开,而后恭敬地对秦亦临道:“北秦太子殿下,这是从翊王的院里搜出来的银票,还请您过目。”
秦亦临一时语塞,抬眸去看云郡亭。
云郡亭湖蓝色的氅衣被风扬起,他缓声开口道:“这些银票也说明不了什么。”
颜璟翻了翻,而后看向他道:“一万两银票,小王爷好大的能耐。”
“东延翊王有刺杀圣上、勾结罪臣之嫌,”他说着,便朝身后的城防守备军挥手道:“遵圣上旨意,将东延翊王收押刑狱,东延一众使臣暂居东延府。”
齐汀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看着围上来的士兵差点喘不上气,也是幸亏宋翯在旁搀扶着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侯爷,请吧。”常渡向凌君钰比了个请的手势,凌君钰瞥他一眼,自知多说无益,最终还是走了。
云郡亭环顾围上来的士兵,冷着脸道:“就算是皇帝也要听人辩解,本王今夜遭人追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要将本王下狱?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颜璟瞧着他,眸中带着戏谑,说出来的话却是恭恭敬敬的。
“还请小王爷见谅,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待大理寺会审毕,清白与否自会给小王爷一个交代。”
“对了,忘了告诉小王爷,您从东延带来的那个仆从已经入狱了。”
漆黑的夜中,大片乌云涌来,将那轮朦胧的月亮彻底遮挡。
云郡亭闻言,面上并未有任何情绪流露。
“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周之墨嗤笑一声,站在云郡亭的身侧面对颜璟。
颜璟没想到周之墨会替云郡亭说话,可面上还是挂着笑的,“王爷说的是,此事下官与大理寺还要共审之后才能定罪。”
周之墨还欲再说什么,却见云郡亭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本王为修两国之谊久居玉京五载,相信西康帝陛下定然会还本王,还东延一个清白!”
颜璟带走了云郡亭,周之墨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长公主前来宽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且宽心,郡亭定会无事。”
此处并无旁人,周之墨那双浅淡的眸中藏着隐忍与狠戾:“公主说得轻巧,他是为你办事亦是为你下狱,这份恩情可不能忘啊”
“可怜你用情至深费尽心思,最后可别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长公主听了他的话,压着火气说完后便愤然而走。
周之墨望着那夜色,他并不是头一次感到这般无力,每每事情关乎云郡亭他便仿佛失了理智,他本就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如今更是觉得百般煎熬。?
第38章 梣郡瘟疫
闷雷炸响,雨势霶霈。酷夏残留的暑气被一扫而空,整个玉京城竟隐隐泛起几分冷意。
玉京东大街上不见人影,只闻那如瓢泼般的大雨落地之声。倏地,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