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其实,周之墨这个人给他的割裂感很强,自那日为他撑伞,就变得不一样。他仿佛只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鲜活赤诚的少年,可又像那么疯狂,使人惧怕。

云郡亭垂眸,一个想法蓦地冒了出来。

裴慎善易容,而周之墨……

“你方才来时说你我有缘,”云郡亭的声音发着颤,“缘分二字,我信了。”

“可是小王爷,我不信啊。”周之墨抬起头,与他拉开了些距离:“‘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我这种人连天命都不信,更别说什么缘分。”

云郡亭惊出一身冷汗,更不知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真的不是裴慎吗?或者说是他刻意隐瞒。那他到底是裴慎还是周之墨?亦或是二者兼顾。

周之墨的头抵在云郡亭的胸口,云郡亭没敢动,只听他沉吟道:“苦于相思,奈何人不知。”

云郡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手中便被塞了个东西,他垂眸一瞧,原是那枚同心结。他不想要,又给他塞了回去。

周之墨握着那同心结,瞧着有些许落寞。他翻了个身,仰头望着那高悬的明月,想到了在山上的那一夜,“小王爷,你这半年过得好吗?”

云郡亭听着了那句相思,被勾起了无尽的愁绪,同样想到了自己。半年,周之墨写了二百封信件,他同样也写了上百个“安”字。可他真的安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是好的。”

“那为什么瘦了?”周之墨紧接着问,神色中满是心疼,“都快皮包骨了。”

云郡亭唇瓣翕动,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他灌下口酒,还想再喝却被周之墨抢了去。

“小王爷身子弱,还是不要饮酒了。”周之墨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而后一饮而尽,仿佛还是那个喜欢插科打诨的人。

云郡亭垂下手,像是失而复得后的退让。

周之墨又道:“不要去信什么天命,这天下的皇帝,一生下来就是皇帝?若是真的有什么天命,那这世间的人也不必去争抢,反正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他说着,又脱下氅衣为云郡亭盖在身上,“夜间风大,小王爷身娇体弱的,可别着了凉。”

“周之墨,”云郡亭开口,“我自觉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费心筹谋。”

“我所图的,只是小王爷,仅此而已。”周之墨难得认真,“我也知你我之间的隔阂并非一日就能消弭,所以我并不祈求小王爷的回应,只求小王爷能够安乐无虞。”

云郡亭看着那双浅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时哑然。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云郡亭整个人被周之墨的气息所包裹,没来由得安心。

周之墨怕他硌,也怕他着凉,便将他拥在怀中。

周之墨身上很烫,云郡亭觉得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

他想回去,又觉得不舍,嘴上还不饶人,“你明日还要早朝,在我这儿耗着有什么好处?”

“皎月相伴,美人再怀,此生何憾?”周之墨道。

云郡亭“哼”了声,“我可不是什么美人,我是个男子。”

周之墨低低地笑着,笑得胸膛都在颤,却将他拥得紧,“无关乎什么美人、男子,我所钟情之人,只会是小王爷你。”

“油嘴滑舌的坏胚子!”云郡亭恶狠狠地骂了句。

周之墨问道:“那小王爷可喜欢。”

“不喜。”云郡亭斩钉截铁地回道。

“小王爷为何总爱这般口是心非?”

周之墨瞧着他微红的两靥,觉得他的小王爷脸皮实在薄,不能逗得狠了,不然会像猫儿似的挠人。

周之墨笑够了,蓦地开口:“小王爷,我陪你回东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