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逾动了动僵硬的手腕,一挑眉道:“王爷与奴才说了如此多,奴才可不信其中没有王爷的人。”
“你错了,那个刺客是颜璟安排,不过是按照我的指示行事。林权仕是贺岁聿利用职务之便,合理安排的人。剩下的人里,确实没有我的人。”云郡亭勾画的动作未停,语气也一如往常。
“那……两方供词为何不同?”子逾又懵了,连算盘也不拨了,凄凄哀哀地凑到云郡亭面前。
云郡亭执着笔,在他指尖一点,“为林懿行入林家之事,太后颇为着急,便召了林政入宫,那刺客只需在林政出宫时发生些许意外与林政接触便可。
林政不可能发落宦臣,宫中众人往来频繁总会有人见到二人接触。而太后宫中的宦臣自是太后的人,不可能说出那日的意外,可重刑之下没有多少人能忍受,想必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招了。”
“王爷,奴才想不清楚刺客是怎么把匕首带进去的。”在旁像听故事一般的时凉蓦地开口问道。
云郡亭偏过头耐心解释道:“傻时凉,你当贺岁聿在御林军这么多年是白混的?”
“那颜六公子不是就知晓你在御林军中有暗子了吗?”子逾抹去指尖的墨迹,问道。
云郡亭道:“他让人在西康帝的罩布上撒了助燃的白硝,说明在尚膳监也有暗子,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如今尚膳监经过严查,他的暗子应当也有升迁。”
“我兄长也升迁了,他不会怀疑我兄长吧?”无乂从半敞的窗户外探进头来,问道。
云郡亭笑道:“放心,贺岁聿太过显眼,颜璟反而不会怀疑。”
“那就好,那就好。”无乂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天色彻底黯了,四人正说着话,一个黑影便闪进了廊下。
“又偷懒!”一袭夜行衣的贺岁聿屈起一指敲在无乂的头上,又俯身扶窗对云郡亭道:“主子,属下来迟了。”
“不迟,”云郡亭搁了笔道,“进来吧。”
云郡亭移步圆桌旁,示意贺岁聿坐下说话。子逾朝贺岁聿翻了个白眼,为两人沏茶后便又坐下算账。
“升任指挥同知可还顺利?”云郡亭转了转茶盏,将它摆正后问道。
贺岁聿例行公事般回禀道:“御林军被调走了不少人,此番正是用人的时候,属下掌管诏狱、辅佐叶泰还算顺利。”
云郡亭缓缓点了点头,撇开杯盖,“这段时日辛苦你,纵火一案依照你们御林军的惯例来便可,待案子结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属下不敢居功,能继续跟着主子便是属下能得到的最大的好处。”贺岁聿一本正经地回道。
云郡亭垂眸笑了笑,询问道:“杨鹤那边可有异动?”
“并无,一同查案之时也不见得偏颇。”贺岁聿手掌下意识要去扶剑,却想起此番前来并未佩剑,便又将手收回。
“他并不是真心帮着太后,林家一事若毫无转圜之余,他也定将舍弃。”云郡亭气定神闲地拿起茶盏吹了吹茶沫,瞧着像是话家常一般,“主要是查他暗中的动作。”
贺岁聿听懂了,抱拳答道:“属下明白,还请主子放心。”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云郡亭道,“如今要紧的是将太后宫中内宦的嘴撬开,还有……”
云郡亭的话一顿,瞧着他道:“林经不认罪,林家自会有人认罪。有人告知我,林家二房老爷是个懦弱的,还有三房的林七姑娘,着重问一问。”
贺岁聿应了,也未纠结告知云郡亭此事之人是谁。
“边关的调令要下来了,长公主与三皇子将要回京,他们之中定有一人入御林军。”云郡亭沉下声,告诫他道:“你要记住,御林军效忠的永远是西康帝,你也是忠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