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并无。”
“颜璟之话定然还有保留,你告诉常渡,让他盯着颜璟。”云郡亭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七夕宫宴将至,你先替本王去办点事,事成之后有你的好处。”
“是,主子。”
马车缓缓而行,云郡亭蹙着眉倚在车壁上。
他的母妃是魅主刀,如今他终于知道戏生门为何多次暗中相救了。
他那日入了西凉,还未到玉京便在途中遇刺,戏生门的门主玄商所救。
玄商告知云郡亭,他的母妃于她有恩,入了西凉后尽管来找她,并把无乂二人给了他。
可云郡亭素来谨慎,一人充作暗卫、一人放入御林军,从不让他们露面也鲜少与戏生门联系。他也曾怀疑过玄商的用意,可他自觉身无长物不值得旁人惦念。
今日听了颜璟一言,才终于豁然开朗。
他母妃曾在他幼时教他习剑,剑法凌厉、一击毙命,像是刺客所用之剑法。那日玄商救下他用的也是同一剑法。他想过玄商是北秦皇室,可却没想过她们二人都是任人摆布的魅主刀。
他又想到西凉颇为复杂的局势,深知要扰乱这盘棋还需时日。
西凉的三方边陲重将,胤国公颜徽镇守煊东,垣忠侯唐源益镇守垣北,定边侯何家镇守翀南。三方相互制衡,手握重兵。可自古以来最怕边陲重将拥兵自重,如今西康帝已然生出削藩的念头。
翀南兵败,定边侯身死,西康帝或许会念着先皇后的情谊从轻发落何榛等人,可是垣北和煊东呢?
或许最稳妥的方法便是派皇室中人前去镇守,可是如今的西凉皇室又有几个愿意去守边关呢?
就算是皇子也可反。
若是收回了兵权,派一名武将前去,一年两年他可以忠心朝廷,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三年已成气候,若是三年一换主将,边关局势动荡其他国家定会乘虚而入。
他喟叹一声,揉了揉眉心。自古以来,这本就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陈、常、陆、林四大世家中,敬国公府陈氏已然覆灭,林家也早已没落,因着太后才勉强支撑。常、陆二世乃是世交,根系繁盛又相互掣肘,族中众人多是入仕,想动他们难如登天。
马车驶到一处小巷,云郡亭纤细的指尖挑开布幔。
“主子!”少年悄无声息地到了马车旁跪下,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
此人乃是无乂,擅轻功、弓弩等,平日里也喜欢自己做一些小巧的暗器。
“起来吧。”云郡亭说完,又转向了那名车夫,吩咐道:“你就此回府罢,记得我的吩咐。”
车夫应了,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让你入御林军,可觉得委屈?”云郡亭问无乂道。
“自是不会,”无乂挠了挠头,“我年纪小,在军营吃不开,况且跟着主子才是最好的!”
云郡亭喜欢他的赤诚,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驾车。
无乂得了令,欢天喜地地去了。
马车驶到东延府的一处不起眼的角门,无乂先行离去,云郡亭进了门,子逾与时凉正挑着灯笼等他。
“怎得都来了?”云郡亭压低声音,三人沿夹道而行,一路到了云郡亭住的院子。
“这不是担心王爷吗。”子逾进了屋里掌了灯,火光跳动间蹙起眉对云郡亭道:“夜深露重,王爷早些歇息罢!”
云郡亭应了,道:“时凉先去歇着,这边子逾来就好。”
时凉依言下去了。
待耳房灯灭,云郡亭才向子逾招了招手。
“你原本服侍过萧公子?”云郡亭问。
子逾点了头,替他褪去外衣,挂在一侧的内室的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