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云郡亭又梦到了东庆帝死的那日。

梦中的天晦暗无光,皇宫上飞来了成片的乌鸦,它们或落到檐上或者就绕着那上空盘桓,叫声连成片,仿佛要啖人血肉。

他跪在东庆帝的寝宫前,双腿跪得麻木也没有人来管他。他整个人好像浸在水中,全然透不过气来,身上也是又湿又潮。

这所承载了他所有回忆的皇宫中好似只剩了他一人,静得令人生畏,恐惧好似要将他吞噬。

蓦地,寝宫的门从里面打开。

门内走出一人,阴影蔓延到他的膝下。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出鞘,直指云郡亭的咽喉。

他伏在地上,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也从没有这般坚持过。

‘兄长,真的是父皇下令让母妃殉葬的吗?’他止不住地抖,就连同云犹厌说话也是发着颤的。

‘是。’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云郡亭扑上去,满脸希冀地瞧着他:‘大哥,我母妃是北秦的长公主,她不能死啊!’

‘先帝遗诏,朕若是不从那便是不孝。’他的声音很冷,冷得人彻骨,云郡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云犹厌将自己的袍子抽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我兄弟一场,今日我饶你一命,可皇贵妃,必须殉葬’

梦中场景一黑,倏地变成那日周之墨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你所珍视的东西或珍视的人,我都会好好护着。’

他那颗心似乎跳得厉害。

可不知为何,眼前的周之墨胸口处流着血,他满心恐惧地伸手去堵,殷红的鲜血却染红了他的双手。

周之墨!

云郡亭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屋内黑漆漆的,书案旁那半扇窗开着,漏了点月光进来,洒落在地面上。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掀了被子披上外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如今虽是入了夏,他却没叫人在屋内摆上冰盆,不然夜里总觉得凉。

他推开轻掩着的房门走到廊下,皎皎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可他总觉得那个梦不是个好兆头。

如今林懿行已在太师府立住脚跟,长公主让何小世子递了个关于翀南水患的折子,那陆衡便奉命去了翀南,可同去的还有杨鹤。

这人恐会生变故。他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觉得心不安。

他倚在柱子上,望向垣北的方向,想起那一日周之墨策马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懊恼当时没有出门为他送行。

周之墨啊,如果你回来,从前种种我可以不计较了。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最心软的傻子,因为利用了旁人一次,便将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搭进去了。

南边的厢房亮了灯,那是子逾的住处。

不多时,子逾便提着盏灯笼出来了。

“王……”

一句话还没说完,云郡亭就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他时凉还在休息,莫要扰了他。

子逾上前来,低声问道:“王爷怎得不歇息?”

“做了些不好的梦,心里难安。”云郡亭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既是梦,王爷就别再想了。”子逾宽慰道。

云郡亭露了抹苦笑,子逾手中那盏灯笼散发着暖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才算为他添了点血色。他怅然道:“子逾,你是周之墨的人吧?”

“不算是。”子逾神色未变,看向云郡亭的眸中也是那般温和无害。

云郡亭将身上的外袍拢了拢,又问他:“那你是萧公子的人?”

“王爷调查奴才?”子逾微微弯着眉眼,看起来并无半分恼意。

云郡亭晃了晃脑袋,也并未对他表现出半分警惕,他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