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犹厌打断他的话:“照你的说法,你不光无错还有功?”
“臣不敢!”云郡亭道。
云犹厌见复岫替他求情,怒从中起,将案上的杯盏掷于他脚下,道:“龙袍一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云郡亭道:“回圣上,臣与凌君珏于幼时相识,自认为情谊甚笃,翊王府更是随意他出入,臣督军之日久,府中无人照看,自是易遭有心人陷害!”
满地狼藉的游船之上,因云郡亭此话一时寂静无声,没有人能说得出其中的是与非。
复岫适时开口:“圣上,此事疑点纷纭,不如将一干人等先行扣押,着三司会审后再下定论!”
云犹厌盯着云郡亭,半晌,道:“将一干人等押入诏狱,交由锦衣卫审问!”
“圣上、圣上!”齐汀忙连滚带爬地过来跪下,道:“翊王为国在西凉为质六年,臣多次去往西凉只见王爷病入膏肓,幸而圣上庇佑平安归来,这样的身子骨不能再入诏狱了!”
施庸青也站出来道:“是啊圣上,不论如何,王爷的身子是在西凉坏的,若在狱中出了何事……”
虞恪也在云犹厌耳边道:“圣上,这臣……”
“行了!”云犹厌一拍桌案,怒道:“将翊王囚于翊王府,锦衣卫严加看管,无诏不得出!”
云郡亭身上的湖水被风一吹冷得彻骨,他瞧着云犹厌迤迤然离去,又看着凌君珏被带了下去。
最后……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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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先生怎么了?”萧满拉了拉祁珞的袍袖,抬着小脸问。
祁珞瞧着那点微弱的烛光,蓦地有些心疼。
云郡亭自从被押送回府,已经在窗边坐了两个时辰了。
遗殇靠在窗下,他对祁珞说:“先带着小公子去旁的地方吧。”
祁珞应下,哄着萧满道:“王爷事忙,咱们去别处玩可好?”
萧满乖巧地点点头,一步三回首地拉着祁珞的手走了。
暮霭在房内伺候,温嘉言坐在云郡亭身边,想去安慰却又怕触动往事。
云郡亭湿透了的衣裳并未换下,像是心死一般坐在书案前。
他手中摆弄着一封信,攥皱了又抚平,抚平后又攥皱,从眼含热泪到逐渐麻木。
这封信还是在西凉之时凌君珏托凌君钰带去的,一度成了他坚持的理由,如今凌君珏又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酸,想问温嘉言些别的事,一开口却依旧是哽咽着的,他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不管如何,王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温嘉言道。
“他呢?”云郡亭伏在书案上,闷声问。
窗边的遗殇回道:“锦衣卫围了翊王府,公子一时恐不好入内,但公子一定会来,还请王爷放心!”
云郡亭沉声应下。
他看着那封信,忆起从前与凌君珏的种种。
那应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殿下,凌二公子。”嬷嬷叩了叩门,道:“明日还有早课,您该歇下了。”
幼时的凌君珏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刚要去接话,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云郡亭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听见嬷嬷离开的脚步声,二人相视一笑,又缩进被子中说笑。
不久,火光映照在窗子上,紧接着,一个人提着灯笼悄然将门推开。
她身上的长裙及地,云绸般的墨发散开,被随意地拢至一侧,暖色的火光映照在她温和柔顺的面容上。
然而,被窝中的两个小家伙却并未察觉。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