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看到,荣禄曾朝那看去。
门框边倚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监,他的帽子与拂尘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像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满了尘垢。他瞧着有半分的失神,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地面,貌似还未从方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他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而拇指正在并拢的手指上反复搓着。
是陈桥。
明明已经入了夏,江圣熙却蓦地打了个冷战。
子逾歪着头打量他,并朝他逼近。
“岑叔,你输了。”
萧予慎不知何时到了御书房前,手中正提着剑,看向他的手指。
陈桥或者说是岑邑,他原本抱着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眸中的仓皇褪去,只留下那阴冷愤恨的眼神。
他看向满地的尸体,这才转头看向萧予慎。
他呵呵笑了两声,抱着摔在地上的帽子,声音沧桑:“老朽这侄儿啊,真是太有本事了。”
萧予慎阴沉着脸,并不言语。
岑邑好似站不稳一般倚着门框,心知大势已去,又看向江圣熙与叶明霄,蓦地大笑。
江圣熙蹙着眉心看他,宛若在看一个疯子。
“圣上啊,陈桥早就死了,您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您亲自编织了一个圈套,将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他又瞧了眼叶明霄,“呵,承王殿下事事以江氏为先,如今也要落得和我一般的下场。”
蓦地,他咬着牙,面露不甘。
“我本一介商贩,人人瞧不起我,人人要踩踏我。我不服气,便要去够权势富贵。成王败寇,我只是输了,并不是做错了。你们的手上、各国皇帝的手上,沾染的血可比我的要多得多。”
岑邑的手胡乱指着他们,“你们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过是仗着祖辈庇佑,你们若是我未必有我爬得高!”
“老天妒我,老天不渡我……”他双臂展开,望着阴沉沉的天嘶吼着,最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瞧着他这副得了失心疯的模样,有人惊愕有人怨愤。
子逾喃喃道:“疯了,岑邑疯了……”
“来人!”江圣熙甩着大步上前,冲门外喊道。
南卫军此刻正在御书房前待命,闻言道:“在!”
“将贼首收监,另外……”江圣熙眯起眼,看向门外负手而立的萧予慎。
他面色沉了沉,越过他看向叶明霄:“承王与贼人勾结,意图谋反,押入诏狱,着三司会审。”
叶明霄对此十分坦然。
萧予慎想起了在西凉的许多事,先前迈了一步就要说话,却触及叶明霄那双单薄的眸子。
叶明霄微不可查地向他摇了摇头。
萧予慎一愣,而后退了回去。
江圣熙背过身去。
自他登上皇位,从未有一日如今夜这般心安。
萧予慎微微作揖道:“草民还有事,与圣上有缘再见。”
江圣熙微微侧目,语气威仪地对他说道:“与朕之交易,望楼主履行。”
“自是如此。”萧予慎说完,迤迤然回身,扬长而去。
御书房中的人退了个干净,子逾望向玉琼,道:“同我回去吧,皇宫不是你的归宿。”
玉琼眸色哀伤,抿了抿唇问道:“兄长,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子逾被问得一愣,故作轻松地对他说道:“阿琼啊,兄长怎会有事瞒着你……”
玉琼听荣禄方才所言,又与流言结合,总觉心中如乱麻一般理不清分毫。
“你真的,不与我回去了吗?”子逾眸中含着泪光,好似渴求一般瞧着他。
玉琼垂着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