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亭手中还有多少银子他是知道的，也深知在这奢靡之地不能没有银子傍身，此事便于他于云郡亭都没坏处。

况且……他午夜梦回之时，总会想到一个雨夜。

夜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挑灯站在雨中，与他说了好些话。

可他醒来便会忘了个干净，每每忆起，总能想到那次雨夜。

那个小傻子说要攒银子，他当时就想，他要攒很多很多银子，可以让那个小傻子不必过得那么苦。

“这并不冲突。”萧予慎道，“还有漠北粮草一事也交给你。”

这下子逾有些犹豫，于是询问道：“那请问公子，这笔账要走何处？”

“自是我的私银，每月十五去遗殇那边划。”萧予慎交代着事，心绪又不由得飘向旁处。

“南裕大街有几间茶楼的铺子，此事我已与小王爷商定，就算是合作，五五分成。”

“施粥一事你与小王爷商议便好，贺岁聿留下的人若是不够，尽管去找遗殇拨人。”

“多谢公子！”子逾规矩地拱手道。

萧予慎端详着掌心的那叶子，道：“西巷皆是自靳北来的流民，朝廷让工部建难民所，可户部却压着银子迟迟不放。眼瞧着天气渐寒，此事会成为小王爷上朝的契机。”

子逾听了他的话顿时恍然，难怪他瞧着云郡亭一副淡然的模样，原来是早有成算。

“子逾。”他微微侧目。

子逾猛然回神，恭敬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萧予慎手掌翻转，那片叶子飘飘然落于地面上，同那些落叶混在一起。

时凉气绝那日在车上说的话，显然也是对子逾有情，自是可惜了。他扪心自问，若他是子逾，定然也放不下，那又何必强求他人。

“并无，你退下吧。”他道。?

第75章 上朝议事

临京 西巷

南裕大街今日似乎有喜事，震天的锣声传了整条街，就连西巷也能清晰地听到。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正巧可以滴落至檐下摆着的破碗中。

巷中昏暗狭窄，一片死寂。他们挤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的人就没了气息。

角落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靠在潮湿的墙面上，她怀中抱着个小包袱，瞧着是个婴孩的大小，正轻轻拍打着。

蓦地，随着一辆马车的到来，整个巷子才有了声响。

“施粥的大人来了！”

“大人来了！”

“有粥喝了！”

“快走快走！”

人们不顾站起时的眩晕，四肢并用地挪着步子到长案前。

施粥的人利落的收拾好，眼前早已排起了长队。

“您今日染了风寒，不该来的。”暮霭小心地扶着他避开污水，劝道。

他如今的中原话已经说得很流利了，自贺岁聿走后，他做了近卫，无乂还是做暗卫。

“无妨，”云郡亭瞧了眼袍角上的泥，不由得喟叹一声，“不过来盯着，我不放心。”

暮霭没有再劝。

云郡亭注意到角落处的那个女人，便偏头对暮霭道：“去打一碗粥来。”

暮霭应下，很快便回来了。

碗底发着烫，云郡亭端着粥行至女人面前。

“大姐……”

在看到女人怀中抱着的东西时，云郡亭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听着声音，缓缓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睛。

暮霭见此端过云郡亭手中的瓷碗，不动声色地挡住他，将碗放至女人面前，道：“大姐，吃点东西吧。”

女人嗓音嘶哑，努力地直起上半身向他鞠躬：“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