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侧耳去听,不一会便用不太流利的官话回道:“他们在说安国公世子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尽快将这群杂兵处理,好埋伏在此。”
“安国公世子啊。”萧予慎敛眸轻哂,“没想到还能再此遇见。”
云郡亭也记了起来,“你七夕那仗,就是同他打的?”
萧予慎嗯了声,“他尚未及冠,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将。”
云郡亭捂着手炉,冻得有些发抖,却还是稳着声音道:“他既与师父是忘年交,不若帮上一把,说不定会有师父的消息。”
萧予慎瞧了眼天色,“雪停了,咱们的行迹不能掩盖于大雪之下,如此一来,若被大漠人发现也要劫财,倒是不如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予慎温热的掌心揉了揉他微红的两靥,而后拔出腰间佩剑,着遗殇与宋与偕点人。
萧满与云初睁着两双大眼瞧他,萧予慎跨上马,弯腰下来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头。
战场上真刀真枪的,他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同他们一起去。
“先生病着,你们二人便替我护好先生,待我回来带你们去猎兔子!”
两人虽是失望,听着他后面的话也是兴奋地点点头。
云郡亭将两个孩子领过来,目送他们上马远去。
他回身欲上马车,却瞧见贺岁聿也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你也想去?”云郡亭认真询问道。
贺岁聿垂首敛眸,恭敬道:“不,主子的安全才是头位。”
“遗殇他们能上战场杀敌,你跟着我终究是委屈了。”云郡亭喟叹道,“日后回了东延,我在边关也要有依仗,届时,你便换个身份罢。”
贺岁聿愕然抬首,须臾才反应过来,他道:“多谢主子!”
“主子,我也要!”无乂怀中抱着闻谏,兴冲冲地对云郡亭说,“我也要当一个将军!”
他还记得萧予慎至垣北归京的阵仗,以及当时子逾说过的话。
贺岁聿面色一僵,略带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无乂吸了吸鼻子,无措地瞧着他。
温嘉言见气氛不对,忙道:“日后之事多说无益,小王爷还是先回车上罢。”
云郡亭应下,浅笑着对无乂道:“你年纪尚小,建功立业之事还不着急。倒是岁聿,也到了成家的年纪。”
贺岁聿失笑道:“主子说什么呢,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能成家,平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这可说不准,日后若是有看中的,便回了我。”
贺岁聿喝出一口寒气,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云郡亭本欲上车,却见那个大漠人一直在望着远方。
他看向子逾。子逾会意,将他带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云郡亭轻声问道,“可是想回大漠了?”
那人怔了一会,这才道:“大漠,没有。”
云郡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风雪已停,远处山林隐没在雾霭中,尽显朦胧幽深。
“大漠没有雾霭?”他询问道。
那人点点头,含糊地说道:“大漠的狂风,会将他们吹散。因为大漠,不会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云郡亭微微一愣,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或许你本就不属于那里。”
那人盯着他看了良久,又不像在看他,倒像是在愣神。
云郡亭想唤他,却又不知该叫他什么。
他显然注意到了,利落地在他面前跪下,俯下身子一字一句艰难地对他道:“我不愿回去,还请……主子赐名。”
云郡亭对此是满意的,他复望向远处,再回首时心中已有成算,“就叫暮霭,可好?”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