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小儿子,可比从前十来个都强上许多,生来便得一点元凤真火,未来只怕不可限量。”霁望含笑又道。

也是因此,赤羽君才会为这个小儿子的岁礼如此郑重,恨不得在六界广而告之。

不过这也不值得霁望太放在心上,携元凤真火降世,赤羽君幼子固然有望上神之尊,也只是有望而已,未来如何,实在还说不定。

“既是如此,丹羲境自会向丹穴山奉上份贺礼。”息棠漫不经心道。

言下之意,显然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她一面说,一面自桌上玉盘中取过枚赤霞珠,扔进嘴里。

灵果入口后,她好像终于想起眼前还有个客人,将玉盘向霁望的方向推了推。

对息棠的回答,霁望也不觉意外。

他既然唤息棠一声师姐,便不会连这一点都预料不到。

从善如流地拿了两枚赤霞珠,下一刻,霁望面上温和的笑意凝固了。

怎么会这么酸?!

他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息棠。

果然,直到见他毫无防备地中了招,息棠才终于扔开芭蕉叶,拿起桌案上的茶水狂灌。

她生了张堪称孤高的脸,让人一见便想起山巅终年不化的霜雪,可望不可即。

或许是因为眼底算计得逞的狡黠,息棠的眉目因此生动许多,如同春时冰河化冻,褪去了几分神明高高在上的漠然。

和她对着各灌下半壶茶水,霁望才终于咽下口中酸涩滋味,满面痛心地向她质问道:“师姐,你就是这么当师姐的?”

对此,息棠毫无愧疚之心地回道:“你我同出一脉,当然要有苦同吃了。”

碍于她辈分在上,霁望反驳不得,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打不过她,只得认了,只是不免纳闷:“今年的赤霞珠为何会如此难以入口?”

“大约是时日尚早,所以差了些滋味。”息棠不甚在意地答。

这些灵种都是她随手撒下,并未费心照料过,好在丹羲境灵气浓郁,大多都能长成硕果,而且滋味很是不错。

又同息棠闲话了几句,霁望不准备再多留:“时日尚早,待我去寻云栖下两局棋,再去赴凤族的宴。”

话已经带到,至于息棠去不去,便并非他能左右。

他同凤族那位赤羽君的交情,还没有深到为一句请托,便非要将息棠请去不可。

霁望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将桌上两盏点心都收入袖中,连吃带拿一向是他的好习惯,总不能白来传趟话。

刚走出两步,霁望又想起什么,长箫在掌心敲了敲,回身又道:“你偶尔也该出去走走,否则如今九重天上的小辈,连丹羲境主人之名都不知了。”

息棠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知有没有将他这话听进去。

霁望点到为止,无意再作多言。

有些话说得太多,未免惹人厌烦。

转身向息棠挥了挥袖,权作告别,他的身形化作云雾,乍然消失在竹林中。

在霁望离开后,林中又恢复了寂然,只听得竹椅吱呀晃动。

日光下,息棠阖着眼,思绪浮动,浑身都浸在和煦暖意中。慢吞吞地向一旁伸手,却摸了个空,她睁开一只眼,只见桌案上除了那碟酸涩得难以入口的赤霞珠,再没有其他。

“还真是半块也不给我留啊……”

息棠抽了抽嘴角,一时在召人奉些茶点和躺平不动之间犹豫不决。

经过两息挣扎,她最终在竹椅上翻了个身,再次闭上眼,宛如一条咸鱼。

风声渐息,金乌西沉,夜色逐渐漫上竹林,鸣蝉声中,只见星河静默流淌。

星光下,息棠终于睁开眼,璀璨星河于此时此境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