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尘垢褪去,显露出深玄墨色,其上像是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痕。

在上古鸿蒙未分,天?地日月不具时,鸿蒙混沌中诞生?了第一位生?灵,被后世称为古帝。

此后经?不知几何年月,天?地清浊初分,却?还是不见真灵新生?,独祂游离在无垠天?地。

在空寂中,祂以?此剑自?戮,催发?天?道衍化,身化万物,方有如今世界。

这柄剑便是帝血。

帝血当日会择陵昭为主,大约就是因为感知到了藏于重嬴体?内的混沌浊息。

陵昭亲口告诉了重嬴,如何才能将自?己抹杀。

重嬴看着面前长剑,神情显出苍白。

天?地静寂,他的心脏颤抖着,手却?缓缓抬起,很稳地握住了剑。

游荡的灰白雾气中,冲天?剑光亮起,天?地像是都要被一分为二。

浮在重嬴眼前的混沌没有挣扎,灰白雾气如影遇光,飞快消湮,这是陵昭的选择。

祂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随着雾气消散,当中清浊交汇的烟霭也露出了痕迹。

一点明?光忽然亮起,随即光芒愈盛,如同高悬空中的烈日,将一切照亮。

在烟霭中浮起的,是造化明?藏。

玄妙气息流散,推动混沌衍化,天?地间,从未出现过的道则成形,上至碧落,下至幽冥,将六界相接。

昔年,鸿蒙初开,万物衍化,神族太初氏先祖意外得造化明?藏。

在数十万载后,古帝遗留的额心紫府终于随混沌再次衍化。

重嬴的身形跌落,湮息的混沌中,天?地万物生?发?,草木覆盖上荒原。他落在原野上,身体?被草叶温柔接住,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柄剑。

一切都结束了吗?

天?光照落原野,重嬴躺在地上,春时的风吹来,他久久没有动作。

“阿嬴”有谁在身后唤道。

他微微睁大眼,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像是期待,又像有所畏惧地缓缓回头?。

树下,景濯含笑向他看了过来,在他身旁,息棠负手而立,身形逐渐凝实?。

“阿爹,阿娘!”

重嬴终于爬起了身,不顾一切地向他们奔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他们。

息棠和景濯张开手,接住了扑上前的少年。重嬴靠在他们怀中,在哽咽之后,难以?自?抑地放声大哭。

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息棠看向景濯,以?眼神示意他来安抚,她一向不怎么会说?这些话。

景濯酝酿一二,正要开口,忽然抬头?。

就在重嬴哭得毫无形象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他脸上。

看来不用自?己解释了,景濯看向息棠。

重嬴被砸得哭声一顿,不过巴掌大小的魔族趴在他脸上,除了浑身白鳞,其他地方看上去和景濯天?魔时的形态近乎无异。

不过与寻常魔族不同的是,他身上又显露出不容忽视的神族气息。

晕头?转向的陵昭被重嬴拎了起来,他抬起头?,和重嬴眼对眼,发?出茫然的一声叽。

他没死吗?

似乎是造化明?藏和神魔道则相合,为他重塑了与重嬴相似的身躯。

“阿嬴,你哭得好惨。”对上重嬴的脸,陵昭下意识感叹了句,换来他面无表情的凝视。

“……对不起,我?错了。”陵昭抱着前爪,及时向他滑跪。

沉默了两息,重嬴带着浓重鼻音回答:“算了。”

没关?系。

这两句话说?的是眼前的事,又好像指了更多。

在旷野的风中,景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