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后?排坐着的年轻男人见状,便道:“我就在?这儿下。”
他付了车资, 便推门下去, 脚边一摊污水,因为天寒地冻,已经有些成冰。
脏兮兮的碎冰,一踩就软塌塌地化成了水。
而冰场里的冰, 洁白而硬朗,踩上去才?有踏实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保温饭盒,生怕倾洒出来一滴。
他拐进一片杂乱无章的居民区, 这样的家属院在?北方到处都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男人顺着小路走进去, 时?不时?还要避开来往的车辆。狭窄的道路上, 不仅走车,也?有行人,乱得人心烦。
他直走到底,进了一座脏兮兮的六层小楼,楼道里的灯坏掉了, 许久未修,他却并没有受影响,脚下走得熟悉而自然。
这是他的家, 闭着眼都不会踩错台阶数。
没有电梯的陈旧小区,只能爬楼梯,上了四楼,他拿出钥匙开门。
“姐,我回来了。”
他把饭盒端过去,揭开盖子,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老式麻辣烫。不是当下流行的那种加了牛奶的厚重汤底,而是很多年之前的麻辣烫,加了极多的辣椒,有海带丝和粉丝,辣得人忍不住打喷嚏。
“嗯。”陈姐姐闻了闻,就知道那是最正宗的老式麻辣烫。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
她虽然不饿,却也?十分捧场地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陈业昂看见姐姐吃饭,这才?脱下厚厚的外?套,洗了手?,开始收拾房间。
“小昂,你别忙活了。”姐姐叫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陈业昂依言坐下。
陈姐姐说?:“你回北京去吧,我最近身体倒是好多了。”
陈业昂说?:“您这是嫌我照顾的不好。”
姐姐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姐姐吃了几口?,便有些积食,说?想下楼散步,邻居王阿姨敲门进来,两个老姐妹便一同出门去了。
陈业昂继续做家务。
那一碗麻辣烫,终究也?没吃几口?。姐姐是肝癌晚期,恶化得很快,已经是吃不下饭了。
陈业昂低着头,把碗给洗了,眼泪一滴滴砸下去,也?没有声响,很快随着油污一起汇入下水道。
悄无声息。
陈业昂抹掉眼泪,继续洗碗,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袋中药,倒进碗里,上蒸锅开始加热,等会儿姐姐回来就要喝药了。
做完了这些事,陈业昂才?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热搜上正挂着几个短道速滑相?关。
陈业昂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绞痛。近乡情?怯似的,把手?机翻转过去,盖在?桌子上。
他有点不敢看。
蒸锅咕嘟咕嘟地响起来,水蒸气扶摇而上。
陈业昂把蒸锅里的中药取出来,水蒸气滚烫,他却置若罔闻,手?上已经是红肿,但?动作并没有停。
他把药端出去,取出两颗奶茶糖,放在?一边。
陈业昂剥开一颗糖,吃下,甜腻腻的。他含着糖,似乎才?获得了勇气。
陈业昂把手?机重新攥在?手?里,点进微博热搜榜。
“中国?短道速滑队遭遇劲敌”。
“短道速滑盐湖城”。
“短道速滑零金”。
……
陈业昂点进去,看了几条报道,再往下一拉,便是一篇挥斥方遒的长文。
与其说?是长文,不如说?是讨伐檄文。
“中国?短道速滑队在?盐湖城失利,是谁之过?笔者以为,国?家队的总教练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