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择长大想做什么呢？”

“嗯……我想陪在妈妈身边。”

记忆里的母亲总是很温柔的样子, 尽管他?们的生?活是那么贫瘠，但母亲总是很耐心、很和蔼的。

他?们是一对寻常的母子。

但母亲云慧是个不寻常的女?人?。

她?美貌而体面，虽然只是穿着便宜的地?摊货, 腈纶材质的衣服噼里啪啦带着静电, 她?总是很耐心地?一点点梳开打?结的头发。

云慧不高声说话，也不会讲脏字。

她?的衣服总是特别干净，一丁点脏东西都要洗干净。

而在她?的打?扮下，齐择也是他?们那儿最干净整洁的小?男孩。

齐择是见?过爸爸的, 虽然不很经常。

在孩童的判断里, 爸爸是个非常难看的人?。

小?学的时候，齐择背成语词典，里面有个词叫肥头大耳。他?在造句考卷上不假思索地?写我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爸爸。

当时老师狠狠地?打?了个叉号，把齐择批评了一顿。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爸爸呢？”

“可他?确实?很胖啊？”

“那你用词不精确, 语文要准确。”

后来的齐择长大了，他?想，他?用的词语的确是很不准确啊。

因为形容那个父亲, 应该是用的词语，是脑满肥肠。

是的, 脑满肥肠。带着贬义的词。

但是, 彼时年幼的齐择，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拿橡皮涂掉了那句话。

放学铃声响起来，齐择排好队走出去，看到母亲云慧站在人?群前当时的小?孩子们很喜欢攀比这个, 谁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来接得最殷勤，似乎就是一种荣耀。

齐择很高兴地?扑进妈妈的怀抱，开心得不得了。

云慧其实?很少来接他?, 今天是为了带他?出去见?爸爸。

他?们在一家很高级的餐厅吃饭。

“妈妈，太好了！你来接我真是太好了！”

“小?择很喜欢妈妈来接你么？”

“是啊，我希望妈妈每天都来接我。”

云慧从此之后开始时常出现，她?站在校门口，一群家长之中，云慧的脸显得那样年轻，甚至有人?把她?当做齐择的姐姐。

齐择的母亲很快引起了注意。因为她?那种漂亮出尘的气质，和寻常人?着实?不同。

而和她?的惊人?美貌同样夺目的，是她?每天早上、下午都能够尽职尽责地?接送着齐择。

在得知孩子们那小?小?的攀比竞争游戏之后，云慧每天下午都提前半个钟头到学校门口，她?站在第?一个位置，迎接儿子放学。

母子两个手牵手走回家，路上，她?会给齐择买一根糖葫芦或者烤红薯，那种黏腻的甜蜜味道贯彻了齐择的一整段回忆。

齐择会和母亲讲述着在学校发生?的故事，云慧总是安静地?听。

她?不说话，却总是用一种很怀恋的眼神看着齐择后来长大了的齐择在想，她?究竟在看谁呢？

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但当时的齐择，并不能明白那样的眼神，也不能明白云慧的苦楚。

别的家长在孩子们的要求下，也开始竞争接小?孩的时间。但无论如何?，云慧都是最早的。

“齐择，我爸说了，你妈没?有工作！所以才会天天没?事做，才会这么早就来接你！”

班上的同学这么说着。

而齐择挺起胸膛，还击道：“输了还耍赖皮找理由！”

不工作又如何?？

年幼的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