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中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这条被你搞大肚子的鱼，以及他腹中的崽子……”

“都是我的。”

“呜呃呃”

分娩中的孕肚一瞬遭到挤压，轻藻哭叫出声，骤然仰起头发出凄厉的痛吟，剧烈拍打的尾鳍在痛苦中抽搐，被黑龙捏着细弱的腰肢不断挤压隆起的孕肚，竟就那么当着玄鳞的面，活生生挤出了他肚子里的第二尾小龙

“小藻”

第二尾小龙崽裹着黏滑胎水从产口脱离，轻藻在剧痛中晕厥过去的前一刻，听见海水中撕心裂肺的嘶喊。

而后海水被什么搅乱，黑龙松开了爪子，任由他的身体在海水中缓缓滑落……

玄鳞……

孩子……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震天慑地的愤怒龙吟声，那声音凄厉得夹带着血色，怒火如滚烫的熔浆可以将这片海域燃烧沸腾……

他一点点无力地向着深海滑落，肚子还隆着，白嫩脆弱的肚皮上残留着被活活挤出腹中胎儿所留下的红痕，还有孱弱的宫缩，最后一条小龙崽还在肚子里，没生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疲乏地再睁开眼，轻藻望着已有浅浅鱼肚白的天空，和风平浪静的大海，后知后觉意识到……

自己还活着。

“玄……鳞……呃……”

他呆呆看着面前的人，眼泪化作断线的珍珠滚落，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却很快蜷紧了指尖又痛得浑身一哆嗦。

“还疼吗？”大手抚上小人鱼隆起的雪白肚皮，摸到里面细微而明显的收缩感。

轻藻疼得说不出话来，被紧紧抱在他的怀里轻柔地抚摸肚子、亲吻眉眼，睫毛颤抖不断落下泪珠，仰起头痴痴傻傻地望着他的蛟龙，哭得伤心极了。

“牙都打掉了……”颤抖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脸庞，他看着他一身触目惊心的伤，青紫肿胀的脸颊，哽咽得泣不成声。

“总比黑龙好点。”玄鳞用双臂紧紧将小人鱼揽在怀中，彼此肌肤相贴，手掌在轻柔而规律地揉抚他一时绷紧又一时松弛的腹底，替他缓解产痛。

“他连命都没了。”

轻藻惊住了。

“黑龙……死了？”

玄鳞吻了吻他额角疼出的薄汗，心疼极了：“嗯。”

轻藻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可是……他是龙，你是蛟，你不是说过上次……”

“上次算打了个平手，都受了伤。只是我选择了一个人去海底疗养，他选择了找人鱼族群联姻，借此拿下这片海域……”

“我本是无所谓的，可他那样对你，我势必不能饶他……”

“小人！”轻藻狠狠骂道，又疼得一抽气。

水清沙白的东方海岸，远处青山朦胧在海雾中，和他想象中一样美。

轻藻蜷着鱼尾浸在海岸边一波一波温柔拂卷的海浪中，在最后的产痛中辗转。两条小龙匍匐在他身边，仰着小小的圆脑袋四下张望，偶尔去扑一扑沙地里的蟹，互相追逐玩闹。

玄鳞搂着他护着他，一次次亲吻他润湿的眉眼，吻去小人鱼的泪痕，安抚着他的肚子，耐心察看他的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