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明踌躇了一下,慢吞吞地走到了汪梦的面前。
“坐下来让我看,你长那么高个子,站着我能瞧见什么?”汪梦说道。
郁春明顺从地坐在了汪梦面前,然后脱掉外衣,将自己后脖颈上的那道伤疤袒露在了她的视线下。
“之前一直耳鸣,应该就是磕碰到旧伤造成的,但磕碰有没有影响到里头,都不好说。前几天老吴在这儿的时候,我一直喊你来看,你总说忙,不来,现在老吴回松兰了,就扎木儿这医疗条件,谁能整明白你这毛病?”汪梦埋怨道。
郁春明回答:“已经好了,没事了。”
“这淤青还没消退呢。”汪梦从柜子里翻出了药水,“你们当警察的,就不知道小心点吗?三天两头磕了碰了的,当初你爸也是,身上没一块好地儿。你说你,拖着一身伤病,干嘛非得来扎木儿?你妹妹前几天还在问你,说你连个信息都不知道给她回”
郁春明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来,我给你擦点药。”汪梦道。
郁春明没有异议,他偏过头,任由汪梦将冰凉的药水抹在自己的脖颈上。
“最近真的没再头疼?”汪梦并不相信郁春明的话。
可郁春明还是那个回答,他说:“不疼。”
汪梦放下药瓶,伸手就要去摸他兜,郁春明往后一躲,但仍让汪梦摸了个准。
不过,兜里什么都没有止疼药被他留在了办公室里。
于是,汪梦只好将信将疑地收回手,审视起郁春明的脸色来:“你多久没睡了?”
郁春明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几天案子忙,等忙完这阵儿就好了。”
“烟呢?还抽吗?”汪梦精准地提问道。
郁春明面不改色:“戒了。”
这话彻底把汪梦气笑了,她看着郁春明从容又淡定的侧脸,深深地呼了口气:“过来,让我闻闻。”
“阿姨”
“不是戒了吗?”汪梦打量他。
郁春明摸了摸鼻尖,憋出两个字来:“在戒。”
汪梦无奈地看着他。
而郁春明只想赶紧从此地逃离,他飞快地穿上衣服,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儿了,那我就”
“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汪梦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
郁春明如临大敌,赶在汪梦开口前,东拉西扯道:“哦对,这个科室的护士关宁,她是我朋友的外甥女,之前想让我帮忙说说,别挂她考评。”
汪梦一挑眉:“什么朋友?”
郁春明神色自若:“单位同事,我领导。”
显然,“领导”一词打断了汪梦的联翩浮想,她没再追问,转而问道:“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考虑得咋样了?”
郁春明果断地回答:“我不走。”
汪梦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除了当警察,别的我啥都不会,也啥都不想干。当然,如果是郁副厅长决定把我从警队里开除,我也”
“春明。”汪梦打断了这句冷冰冰的话,她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之前那么说,不是因为你爸,是为了你。”
郁春明沉默了片刻,回答:“我明白,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脱掉那身警服。”
说完,他冲汪梦道:“阿姨,我先走了。”
关宁就站在走廊拐角处等着,这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郁春明,满怀期盼地问道:“汪教授她答应了吗?”
郁春明一点头:“答应了。”
关宁长舒一口气,她低着头扣手:“太好了,我本来成绩就不行,万一实训再不及格,到时候拿不到毕业证,我舅他不得把我腿打折?”
郁春明抬了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