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1 / 2)

钱国伟目光微动,但仍旧紧抿着嘴。

见他这副样子,伏在后座上的郁春明忽然伸手去开车门,他一手放平了座椅,然后在钱国伟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拽出了一根断掉的安全带,一把勒住了他的脖颈。

滋啦

只听车下传来一声与地面摩擦的巨响,郁春明已抬手松开安全带,把这玩意儿砸向了钱国伟的脸,钱国伟一脚踩下刹车,将这辆红色“越野”别停在了林子外。

此时,后座车门已经大开,郁春明没时间回头去看到底有没有砸中钱国伟,他直接侧身一跃,将自己整个人摔进了雪地里。

这地方的雪虽厚,但却不够松软,郁春明摔在上面,浑身骨肉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但混乱之余,郁春明一眼看见,钱国伟已经推开前门下了车。

“站住!”这人怒吼道。

郁春明跌跌撞撞地爬起身,要向林子更深处跑。钱国伟则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猎枪,对准了他的后背。

咔哒!是枪上膛的声音。

“站住。”钱国伟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

郁春明脚下一趔趄,堪堪扶住了一棵树。

“如果你能带着我成功偷渡出境,我可以考虑放你活着。”钱国伟轻轻地扣住了扳机,“但如果你现在再往前迈一步,我就会像杀掉江敏一样,杀掉你。”

郁春明呼吸一紧,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钱国伟见此,呵笑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你是谁,当初在北林村,你不是亲口告诉过我吗?”

是的,在北林村,在钱国伟即将为重伤倒地的郁春明补上致命一枪时,郁春明曾用“江心”二字挡住了那只扣动扳机的手,也正是这片刻的犹豫,给了郁春明一线生机。

但犹豫不代表有情,钱国伟,这个在世间游离了三十多年的“鬼魂”,最不缺的,就是薄恩寡义。

他爱过谁?

他谁也没爱过。

据说曾是他心上人的江敏已经真真切切地死在了他的手上,而现在,郁春明,这个如今唯一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难道就能触动他的心吗?

当然不能。

郁春明阖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了身。

“对了,这就对了。”钱国伟满意地笑了,他随手一丢安全带,然后从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条又黑又粗的麻绳,抛到了郁春明的脚下,“你自己给自己捆起来,利索点。”

郁春明站着不动。

“让你利索点,听不懂吗?”钱国伟大声道。

郁春明攥了攥拳,在对面那人癫狂的目光中,弯腰捡起了这根麻绳。

“这才乖,捆起来。”钱国伟又变成了一副笑脸。

郁春明抿着嘴,按照要求,将自己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上车。”钱国伟用枪指了指后座,“然后老老实实地坐着,如果再敢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

郁春明听话照办。

钱国伟扬起了眉梢,他轻笑一声,弯下腰,吐出了一句在郁春明听来无比恶心的话。

“真好,”他说,“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第102章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郁春明的噩梦中全是江敏的哭声。

他会因此忽然惊醒,一个人坐在黑洞洞的房间内,目视着对面冰冷的墙壁,克制不住地回想自己那荒凉的童年。

所以,江敏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母亲,是痛苦,还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摆脱了她,是好事,是幸运,还是新的梦魇?

郁春明靠在冰冷的座椅上,嗅着那股劣质皮革的味道,忽然开始眼角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