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供丢到了桌子上,然后转头冲郁春明一笑:“他承认,是自己将林智民推下山岗的了。”
郁春明毫不意外:“还有呢?”
“还有?”韩忱不解,“你还要什么?”
“他承认是自己把林智民推下山岗的,那接下来呢?推下山岗后,他是否第一时间查看了林智民的状况?灌木丛中的拖拽痕迹是否是他留下的?”郁春明问道。
韩忱眯了眯眼睛,翻开口供记录表,回答:“刘斌说,在他把林智民推下山岗后,因为过于害怕,所以一个人跑了。他并不知道林智民是否还活着,因此,由于担心他很可能向自己索要医疗费用,才多日没有回家。”
郁春明没有否认韩忱审问出来的内容,他只是转头冲那菲一抬下巴:“你说得很对,刘斌隐瞒了不少事,口供也充满前后矛盾,至于矛盾的点,大概就在于”
“刘斌隐去了一个重要人物,一个肯定参与其中的重要人物。这个重要人物,或许就是他的雇主,也或许,是个知情的帮凶。”关尧接话道。
郁春明眉梢一挑,看向了他。
关尧接着道:“既然刘斌自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给林智民施救,那陡崖下的脚印和拖拽痕迹是谁留下的?还有,刘斌今早在驾校中蹑手蹑脚的模样,一看就有猫腻。那么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里,不惜顶着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风险,频繁前往驾校,到底是在等人,还是在寻找啥东西?”
说到这,关尧将目光转向了韩忱:“韩副,那个窗户后的人影,有结果了吗?”
韩忱的脸色有些难看。
毕竟,人影一闪而过,等他们真正追上去的时候,早已不知消失在了哪里,更别提捉到活人了。扎木儿基础设施建设本就不好,城郊的摄像头安装不全,所谓人影,根本捕捉不到。
因此,韩忱对关尧突如其来的逼问有些不悦,他合上口供记录表,说道:“不论怎样,我刚刚已经给梁组长汇报过了,这个案子,大概就是刘斌与林智民因矛盾在山岗上发生了肢体冲突,刘斌不慎将林智民推下陡崖,导致其重伤。至于陡崖下为什么没有野兽活动的踪迹我判断,应该是林智民当时并没有丧失活动能力,那些模糊的拖拽痕迹也可以说是爬行痕迹,没准是他自己留下的。”
“也不是没有道理,既如此,那就麻烦韩警官去把林智民死亡时身上穿的衣服找来,做一个鉴定吧。”郁春明漠然道。
关尧笑出了声。
死者的衣物、骨骼,以及包括头颅在内的人体组织架构至今没有被找到,如此疑点重重,韩忱竟然不去深究,他想要快速结案的心实在是有些昭然若揭了。
不过也对,扎木儿环境艰苦,他一个和郁春明同样来自松兰市局的刑警如今调任金阿林地局已经算是“委屈”了,又怎么可能乐意长时间待在扎木儿这座边境小城里?
“我说韩警官,你不也是警大刑侦学毕业的吗?怎么这个侦查能力,还不如人家当地的办案民警?”那菲笑着问道。
韩忱看上去仍旧气定神闲,他点了点已有刘斌签字按手印的口供记录表,说道:“我只是做个简单的推论,具体啥样,肯定还得仰赖你们刑技的支撑。不过,痕迹组今天好像还没有重大进展吧?还有监控录像的时间线,你们怎么还没整理出来?”
这话火药味极重,听得关尧忍不住去看郁春明的脸色,但郁春明好似没听见,始终专心致志地研究一张磨盘山地图。
“过去七天内,刘斌的活动轨迹不会超出这个范围。”他思索着说道。
关尧偏过了头。
郁春明的声音不大,明显不是说给其他人听,而是专门讲给关尧的,他把地图往旁边推了推,拿过一张纸,在纸上画了起来:“龙岗村、瞭望塔、驾校,三点一线,发现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