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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上、脸上,以及裤子上还沾着郁春明的血,如今血已干涸,凝固成了发黑的颜色,可那股腥冷的铁锈味仍挥之不散,充斥在关尧的鼻腔中。
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呆滞又木讷,哪怕回到家中,站在温暖的客厅里,仍觉浑身发冷。
昨日早起包的饺子还放在厨房的窗台外,和王姨送来的皮冻摆在一起,郁春明新购的汽水仍挂在防盗网上,塑料袋时不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桌上,那方原本倒扣着的相框不知何时被何人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正中央,相片上的两个男孩手拉着手,一脸严肃地看着镜头。
“也不知道笑一笑。”关尧轻声说道。
如今的他,已无力再去深思为什么郁春明是江心,江心又是怎么变成了郁春明。因为,一旦发现真相后,关尧一下子明白了,郁春明本来就该是江心,不是江心,他又能是谁呢?
他那双眼睛,他那对纤长的睫毛,他笑起来时嘴角上扬的弧度,他高挺的鼻梁和看向自己的眼神,他若近若离的试探与他不甘的怨念,他不是江心又能是谁?
郁春明只能是江心,而自己,却一直没能认出他。
关尧捂住了脸,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低头失声痛哭起来。
第57章
这日傍晚,关尧再次接到了李小田的电话。
方旺曾短暂清醒,但难以说清他和孟长青在去往千金坪的路上遇到了什么。而孟长青,也依旧下落不明。
“我们在距离出事地点差不多三公里的林子里找到了一片血迹,”李小田在电话那头说道,“不确定是谁的,现在已经送回市里,让法医检测了。”
关尧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意识到李小田在电话那边看不见,这才“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昨夜千金坪有村民说,在外头看见了熊瞎子,我们现在都担心,小孟会不会”李小田话说了一半,自觉不吉利,于是“呸”道,“小孟机灵得很,又是山里长大的孩子,遇上熊瞎子了也不怕,老关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能找到他的。”
关尧正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手里摩挲着郁春明丢在家里桌上的打火机,他答道:“我相信你。”
李小田听到这话后,哑然许久,然后说道:“老关,之前的事儿,是我不对,那个郁警官要是醒了,你,你替我跟他讲一声。”
“好。”关尧机械地应道。
“还有,咱们所长咱们所长问我,你是不是认识郁副厅长,他想让你”
“他想让我干啥都不好使,”关尧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我没有办法给他说情。”
李小田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那菲赶来了。
上午,她跟着专案组一起去千金坪,勘查事发地点,离开千金坪后,又顺路拐去了北林村,拍摄现场图。
关尧见到她时,她的肩上还背着相机,手上掂了两盒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