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终于说到了正地上,郁春明立刻抽开了手,面无表情道:“我这瓶水挂完了,让护士来拔针吧,我要回家了。”
“哎!”王臻一把拽住了试图起身的郁春明,“不行,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作为对我的补偿。”
郁春明试图向关尧求救。
但关尧这位百分百的正人君子此时却犯起了蔫坏,他笑了笑,说道:“王队好歹是你师父呢,有啥不能答应的?”
“不是,他这就是无理取闹”
“啥叫无理取闹?”王臻登时正色,“啥叫无理取闹?我挨了郁副厅长一上午的骂,你说我这是无理取闹!”
郁春明被他折磨得又开始头疼,只好胡乱答应了:“行行行,你有啥事儿先撒开手再说,少在这儿为老不尊的。”
王臻一听郁春明松口了,当即手一放,端正地站好了:“春明,你得原谅我去年对你说的那些话。”
“我原谅你。”郁春明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王臻一愣,有些难以置信:“你原谅我了?”
“对啊,我原谅你了。”郁春明说道。
王臻看了看关尧,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徒儿:“你真的原谅我了?”
“我真的原谅你了。”郁春明不厌其烦地回答。
王臻还是不敢信,他拉过关尧,指着关尧道:“关警官作证,你可不许反悔。”
郁春明一点头:“行,关警官作证,我不会反悔。”
王臻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等他走了,关尧重新坐下,这才试探着开口道:“你之前是在为啥事儿一直不原谅王队?”
郁春明摆弄着贴在自己手背上的胶布,心不在焉地回答:“小事儿,我犯了错,他骂我的时候说了句难听话。”
“小事儿?”关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郁春明见到这副神情,忽然笑了一下:“我记得,关警官一向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咋到了我这儿,就成天问东问西呢?”
“我”关尧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是啊,他从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也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私事的基础上。
关尧早就给自己的生活划了一条清晰的界限,这头是他自己,那头是热热闹闹的别人,谁也别想走近他,他也懒得去掺和别人的事。
所以,也只有像舒文和李小田这样与他相处了一、二十年的朋友,才能有机会一窥他的内心,才能有资格问一问他的私事,而关尧自己呢?在遇到郁春明前,他好像谁都不好奇。
没人会觉得,一向大大方方、笑脸迎人的关尧,实际上是个疏离、冷漠又封闭的人。
但郁春明却一眼看了出来。
他揶揄着笑道:“关警官是不是还想知道,我和韩忱是咋在一起的,又是咋分手的,我和我师父王臻到底有啥矛盾?”
“没有,我就是”
“就是随口一问。”郁春明接道,“但每当别人说起我的过去时,你都会支着耳朵听,关尧,你不对劲。”
关尧,你不对劲。
这话宛如穿耳魔音,顷刻间就击透了关尧的内心,他恍然初醒、大梦方觉,并终于缓慢地、迟钝地意识到了,他,很不对劲。
这不对劲在哪里?
在对于郁春明的过分关注上,在眼睛和心都始终停留在郁春明上,在他从前像个初中男生一样自以为是地讨厌郁春明上。
关尧忽然很想问一问老天爷,他这么一个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人,在这些年里,有如此浓墨重彩地讨厌过谁、关注过谁吗?
一个也没有,而郁春明,是第一个。
护士来拔针了,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郁春明在关尧沉默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