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把小猫扫了下去。

小猫惊叫着跳起?来。

隔着三五米外,陈远靠着车门站着,琥珀色的瞳孔里冷冰冰的,仿佛将暖融融的阳光全数吸收了一点也没反射出来。

有两个小男孩正是调皮的年纪,用塑料袋套住了那?只脏兮兮白猫的后腿,不?知?道他们最?初是什么目的,不?过因为白猫张牙舞爪地挣扎地太厉害了,他们又不?敢靠近了,索性远远地站在一边,一人手里捡了一把小石子投向白猫。

末了,那?只白猫拖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竟然跌跌撞撞慌不?择路按地朝陈远的方向跑了过来。

因为陈远从下车到垂头思索都是沉默无声的,因此那?两个小男孩转过身?来才骤然发现他。

神色不?定地抬头看着陈远,两个男孩彼此对视一眼,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式的一号人物,扎染的衬衫在风中飘扬着,是一个很?休闲潇洒的派头,但是从大?号遮阳帽下面露出的脸雪白,嘴唇红红的棱角分明,又完全是一个矜贵的少爷。

而不?论这些,他们两个是知?道刚才的行为不?光彩的,很?有点担心被眼前这位大?人责骂。

不?料,陈远后退一步避开姿势扭曲的白猫,下巴抬起?,似乎是从遮阳帽的下缘射出一道目光扫过了他们,随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车上。

开车送他过来的那?名司机看他上车,以?为是等?得不?耐烦了要回去,急忙地劝道:“陈先生,不?能走啊,我们曹老?板还要见你呢。”

陈远漠然地看向车窗外:“我不?走。”

这是锦宁最?大?的内陆港,负责将来自海港及其他地区的货物进行整合分拣,而魏家的产业遍及各业,也少不?得在这里插一腿分一杯羹。

入目除了集装箱以?及用来分隔的蓝色铁皮门,到处是破烂的纸箱以?及生活垃圾,杂乱不?堪。偏偏阳光明亮,让这一切更加刺眼。

他从前面座椅的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在手里颠倒翻弄,然后试探着戴到脸上重新?向外看。

前排驾驶座上的司机以为他是等烦了,安抚道:“再耐心等?等?吧,你要是渴了饿了吩咐我就成。”

陈远观察着变成棕色的世界,没答话。

如此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有个身?形稍胖,敞怀穿这件黑色西装的男人小跑着过来,才几步路他的额头就出了汗珠,他显然认得陈远所坐的这辆车,径直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唉,不?好意思让您等?这么长时?间,今儿这边出了点麻烦事,老?板忙活了一上午这才得了点空闲。”

从开着的窗户看进去,陈远的脸仿佛是隐匿在了黑黢黢的车里,他问男人:“那?他现在是没事了?”

听陈远的口气还算平静,男人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让人家平白无故从早上等?到现在,他是做好了挨顿骂的准备的:“对,老?板这不?刚一忙完就想起?您来了。”

陈远点点头:“那?你去把他叫来吧,他既然不?忙了的话。”

男人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陈远是让曹老?板来见他。刚刚还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性子温和好说话,没想到派头竟然如此之大?。

忐忑不?安地走回去,他将陈远的话转告了曹渡宇,又担心起?会遭受曹渡宇的一番怒火,不?成想曹渡宇并没说什么,真的很?听话地去找陈远了。

一上车,曹渡宇就深深吸进一口气,外边热气蒸腾,更显得车内有一种冷幽幽的木质调芳香。

他看起?来有些烦躁,长眉拧着,显出了几分凶相:“头回见这么乱套的地方,那?个李经理不?知?道做了多少假账,一上午真是有够折腾的。”

陈远静静地看着他,觉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