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这处书房视野极好,此时正值傍晚六点上?下,日暮四合,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沉重的金辉,天?边残阳独照,倦鸟成群归巢,掠过?被?夕光灼烧的天?幕,拖出一串串飘忽的影子。
在天?地一片浓郁地睁不开眼的金灿灿中?,穿着一身黑色简装的塞缪尔是唯一一抹冷色。
他?笑起来,连外套也顾不上?披,像一只?脱笼的小兽般冲出门?去,踩着斑驳光影飞奔进流淌着柔光的院子里。
他?最近真的开始掉毛了,扑进塞缪尔怀里时身后纷纷扬扬地飘起一片白色的羽毛,羽毛沾在黑衣服上?是格外的醒目,一下子让本来潇洒的塞缪尔殿下邋遢起来。
笑着皱起眉头,他?揉揉加赫白的脑袋:“听说你的魔法考试通过?了?”并非听说,加赫白在毕业的魔法考核上?使用了他?教授的高阶水系魔法,这次奇迹般地使用了出来,但是没有控制住,水流像条疯了的蛇一样蹦跳挥洒,将在座的七位考官有一位算一位浇了个透心凉。
塞缪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点了一圈,好不容易才让考官们网开一面给加赫白打了个及格。
加赫白笑起来,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嗯!”
塞缪尔低头,看加赫白挺翘的鼻尖和花瓣似的嘴唇,揽住了他?的肩膀:“走吧,回?家。”
他?要带着加赫白向里走,而加赫白被?桎梏在他?的手臂下,探头探脑地往后面?看:“那是什么?”
塞缪尔头也不回:“我找惊奇特制的水晶球,她说能启发命定?之人的灵识。”,惊奇是天?使口中?的命运之神,不过?她对?所?占卜到的任何未来都一惊一乍的,公?信力已经大大降低。
塞缪尔偶尔会去她那里坐一坐,不是为了聆听她所?作出的骇人听闻的预言,只?是因为惊奇嘀嘀咕咕地可以从街角卖棉花糖的小贩说到圣浮里亚的天?气,他?听她说话,是一场查漏补缺。
比如近来因接受了扭曲权能而重病不起的玛顿弥拉,他?就是在她的“提醒”下想起自己作为主?神继承人应该前去关怀一番。
“哦,”加赫白应一声,认为这个礼物不如老?婆饼万一,不过?能见到塞缪尔也很好了,他?可以用塞缪尔去弥补老?婆饼的缺失。
塞缪尔在内殿转了一圈,无所?事事地来到了加赫白刚才待的书房,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叠白纸,靠在桌沿翻了翻。
加赫白低着头又去捏草莓吃,这只?草莓很酸,酸得他?一咧嘴,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是真的一个字也没写?,否则若是只?写?了个标题,塞缪尔一定?一眼就看出了他?这一天?什么也没干。
但是塞缪尔开口问了:“写?的总结呢,我看看。”
他?倒并不是有意做一名无情的督工,只?是想看看加赫白对?这几天?的学习生活所?做的感想,如果?能从中?看出一丁半点小白未来的方向就更好了。
通用魔法、净化魔法,加上?即将开始的占卜魔法,马上?就把五大类魔法试一个遍了,他?真心希望小白能有一点足以改变外人偏见的本事。
“嗯……”,加赫白嗫嚅着,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塞缪尔:“我想你了。”
“嗯?”塞缪尔放下那几张白纸,“真想假想?”
“当然是真想,”加赫白凑过?来,试探着抓起他?的手,“你好久没回?家了。”
塞缪尔注视了两人交握的双手片刻,扭头看被?余晖染上?了色彩的房间?。橙红色的夕光穿过?雕花窗格,斜斜地洒入屋内,像一张慢慢铺开的染血锦缎,将整间?书房一分为二。靠近窗的一侧沐浴在浓郁的光中?,空气中?悬浮的尘埃清晰可见,仿佛静止在那片橘红的琥珀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