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时分,两人照例该分开,仙瑶整理玉简,将杯中红枣茶一饮而尽,这茶不知谁煮的,清甜温暖,每次快喝完都会自动蓄满,一天下来仙瑶内息稳定,精神饱满。
她这几天身体好了不少,慢慢能动用一些力量,可那点力量杯水车薪,也仍是修士所用的灵力,并非魔气。
仙瑶不确定自己体内什么时候才会产生魔气,沈惊尘教她的理论要怎么实现。
本以为还要再上一阵子的课才会有契机,没想到就在她这次回程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沈惊尘每日都会走在她后面,与她一起离开。
两人都住在长安宫,一起回去无可厚非。
回去的时候沈惊尘总会为她遮挡瘴气,拂开滋扰的邪祟,他身上银袍如韵月光,无需照明她就能看清前路。
仙瑶已经换过几次衣裳,但从未换过发髻,每次梳头都是沈惊尘曾经为她编过的发辫样式。
她素来手巧,这种编发样式,看过一次又印象深刻,不难将它复刻出来。
沈惊尘比她个子高不少,两人并肩行走,他总能看到她的发辫。
看了几日,终于还是问了句:“自己梳的?”
仙瑶摸了摸发辫,仰头道:“照着沈先生之前编的样式梳的,可对吗?”
沈惊尘好像有些走神,若有所思道:“对,一模一样。我只给你梳了一次,你就记住了。”
“小时候娘总夸我记性好,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沈惊尘重复了一遍,低声道:“果然是搞学术的先天圣体。”
“沈先生?”仙瑶没太听清他后面的话。
沈惊尘:“没什么。”
他没多谈,仙瑶也不追问。
走出几步,她忽然回眸道:“沈先生是男子,会梳理这样特别的发辫,我很意外。”
这个疑问在仙瑶心里存续很久了,令她几乎耿耿于怀。
她发现自己好像变了,变得很小气,没了所谓的温柔大度,逆来顺受,任何她在意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中反复咀嚼,无法消解的总要问出口来弄个明白。
她知道这不合适,尽量做出随口一问的模样,像是得不到答案也无所谓。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不是无所谓的,是很有所谓。
仙瑶与沈惊尘面对面,他往前走,她便得后退着走,近几日她面上好了一些,至少上半张脸疤痕消了许多,下半张脸戴着面纱他也看不见。
沈惊尘脚步顿住,突然伸出手将她的面纱扯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极佳的目力,他看见她下半张脸的确也好了些。
疤痕仍在,但痕迹淡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消失。
仅仅是现在这样,已经可以窥见她从前是怎样的风姿。
沈惊尘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子,穿书之后魔界也有很多魔女曾试图引诱他,但他从不会为此动容,没有一点兴趣。
仙瑶好像不太一样。
因为是他的学生,所以会正眼看她。
因为倾注了心血,所以会认真了解她。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用戴这个。”他立在寒玉桥边,一身的冷色调,目光也是清冷的,却只让仙瑶感觉到温暖。
“别人在的时候也不用戴它。”沈惊尘将面纱随手收起来,说了很久之前就说过的话,“你没必要戴这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的脸都不需要遮掩。”
“我觉得它很好,很正常。”
仙瑶注视着她的面纱被沈惊尘收进芥子,突然想到自己袖口里那条帕子。
那时候他问她,如果他不要了,她会怎么处理。
她如自己当时的回答一样,将帕子洗干净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