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住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琛在老钱的眼底,看到了一个老父亲的绝望与无助。
老钱跪在原地,眼泪哗啦啦地流,“都是我,太忙了,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管教他,所以他才会走上歪路的。”
“他以前很乖的,成绩也很好,拿全级第三,只是后来跟了坏的人,才会一时走错了路,他还有救的。”
“没有人救他,但是我必须要救他,因为我是他的父亲……”
慕琛将香烟掐灭,脸色沉沉,心也沉甸甸的。
一种扭曲的父子情感在他的跟前流淌着。
他有点同情老钱。
作为父亲,老钱哪怕是几近了绝望,却心底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很优秀的儿子已经成为了烂泥。
一股强烈的情感拉扯着老钱,拉着他,不准他放弃。
因为,那人再坏再烂,那终究是他的儿子啊!
慕琛将目光移开,不能理解老钱这种自绞式的父子情,但是他还是心软了。
“你走吧。”
“你为慕氏做过不少贡献。”
“这一切,都扯平了。”
那时的慕琛,十九岁,被迫扛下慕家这么一个如山般沉重的担子。
他一时的慈悲,居然导致了让他终身后悔的祸端。
老钱被辞退后,一切都如常运转。
慕琛很忙很忙。
公司的董事总嫌他年纪小不稳重,到处找茬,还各种耍阴招,企图吞掉慕家兄妹的股份。
慕棉还小,十二岁的年纪,天真浪漫,又调皮可爱。
她喜欢穿着漂亮的裙子,坐在院子里,沉醉地拉着大提琴。
那是一个特别的下午,慕棉要参加大提琴比赛。
特意留了家属位。
慕琛正好有项目要谈,许聿乐呵呵地跑来做家长。
许家对许聿管得很严,把他当成许家唯一一个继承人来培养。
他对于继承家业没有过多的兴趣,总是千方百计地逃跑。
许聿和慕琛一开始挺不对盘的。
慕琛觉得许聿是花花混子,没个正经样。
许聿认为慕琛是假正经,年纪不大,但是挺爱装的。
两人后来也不知道谁先瞎了眼,突然就把对方看顺眼了,混成了好哥们。
慕琛忙时,大部分的时间,都许聿陪着慕棉。
许家全都清一色的男丁,许聿一直想要有一个妹妹,这不,捡了一个便宜妹妹。
那一天的大提琴比赛,原本答应出席的许聿缺了席。
结束表演后,天空下起来雨,导致城市的交通堵塞。
天渐渐黑了下来。
慕棉提着大提琴,在漫无目的地等着许聿来接。
“棉棉,乖乖等着。”
“哥哥就晚五分钟。”
许聿在电话里说。
万万没想到,也就是那短短的五分钟。
音乐厅的人潮散去,只剩下孤单只影的慕棉。
“慕小姐。”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慕棉回过头,看到了老钱沧桑的模样,被大雨淋得一身湿。
她见过老钱,他是爸爸身边的老员工。
慕棉没了戒备,善良地给老钱递纸巾,礼貌问候,“钱伯伯,您还好吧?”
老钱的模样老了许多,头发花白,明明才年过半百。
慕棉只觉得那是一股很呛的药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