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属于江家的。”
江书淮站在落地玻璃前,凝着外面的滂沱大雨,一股氤氲的雾气罩住了整个城市的夜。
浓稠,孤寂。
“江书淮!”江老爷子气的青筋暴起,“你身上流着江家的血,生是江家的血脉,死也是江家的鬼魂!”
江书淮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眸色沉沉,如泼了一股墨,神情淡然,冷漠地纠正,“我只是有利用价值的弃子。”
因为一纸检测报告,说他存在基因缺陷,他被丢弃,送往了南城裴家。
是母亲的安排。
母亲给裴老爷子写了一封托孤书,孤注一掷地赌外公与裴老爷子的战友情。
她赌对了。
南城裴家把江书淮养得很有教养很体面。
可是,江书淮的心里也有黑暗扭曲不为人知的一面……
江老爷子被一噎,一时哑口无言。
江书淮抬手,轻轻地捏了捏发胀的眉心,嗓音带着冷涩,“别碰她。”
带着警告。
不等对方回话,江书淮直接将电话挂掉。
“啪”一声,江老爷子将手机砸到了地上,气的发出一阵吼,“不孝子孙!”
怒火攻心,急需找到一个发泄口。
江老爷子指着站在角落处的江致远,破口大骂,“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一些什么好事?”
“目无尊长,态度傲慢……江家怎么交到他的手上!”
“都怪你,一点出息都没有,否则怎么会让老二占了便宜!”
“一个个,全部都是没用的东西!”
江致远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反驳,面对父亲极具威严的权势。
他卑微地低下了头,态度温和,“书淮他还小,只是一时的不成熟,他……”
“小?他都二十七了!”江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江家百年的根基在他的手上,他就玩一样,随随便便就蒸发一百个亿。”
“今天他可以蒸发一百个亿来威胁我,明天他就能举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江致远卑微地开口解释,“爸,以书淮的性子他不会……”
江老爷子傲慢地打断,掷地有声地说,“你也是真窝囊,能力还没有你儿子的一半,一点也指望不上。”
“工作的能力没有,那管教儿子的能力呢?”
“那是你的儿子,你有教管的责任,给我好好管管他,性子都野成什么样子了。”
江致远像是被重重抽了一鞭子,短暂地陷入空白,微微退后一步,默默地低着头,不再敢说话。
他是被驯化的狼。
早就没有了利爪。
剩下的全部是条件反射的迎合与屈从。
强大的父权是他永生永世都逃不掉的宿命,他对父亲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与无措。
江老爷子扫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江舒雅,冷冷地啐了一口,“推我回去。”
江舒雅反应过来,立马将江老爷子推走了。
自从中风后,江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可脾气却越来越暴躁了。
整个江家的气氛更压抑了。
江家的百年老宅,像是一座黑乎乎的牢笼,看起来精贵奢华,可是……
是地狱,是一个深渊。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个以豪门命名的深渊里苦苦地挣扎着。
江舒雅推着江老爷子往前走,眼底带着悲凉,看着富丽堂皇的装横,气派又体面。
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一道道砌起来的高墙,将他们围困,以至于他们成了笼中困兽。
江致远看着江老爷子远去的背影,手中的拐杖因为过度的用力压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