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来说,有精神类问题的病人即便出院,也不能掉以轻心,一般都需要亲人在旁陪伴,继续看着病人服药六个月以上,还要每日运动,养成规律作息,才能保证不再犯病。

戚泽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弟弟就是本市著名的精神科医生,所以出院后便由弟弟陪护,语琪偶尔周末会提点水果去看他。

就这般风平浪静了三个月,戚医生要到C市去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便托付语琪代为照看一下他。

所谓照看不过是每周末过来多待一会儿,帮戚泽买点必需的生活用品之类的,身兼戚泽前任护士和现任女友的语琪自然是没有二话,一口答应下来。

可谁知这边戚医生才出差三天,戚泽这边一没人看着就不安分了,居然闹出这么个事儿来,这边戚泽看来是短期内离不开人了。

语琪好不容易才把他折腾回家,放床上躺着。

这醉鬼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看着她道了声谢谢,然后又很快闭上眼睡着了。

醉了倒比醒着有礼貌,要知道平时听他半声谢谢都难得,担心他的同时,语琪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戚泽在半夜三点时醒来。

昏黄的床头灯下,他脸色白的像鬼,并非白皙,而是一种死沉沉的,不透明的白,衬得那一双眼珠子尤其地黑,在凌晨这个时候看起来怪瘆人的。

他就这么眯着眼睛,把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语琪望了一望,阴沉沉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醒了?”

语琪放下手里刚到的外卖奶茶,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眉头一皱,掉过身子去,将头埋进自己臂弯里,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语琪吃了一瘪,估计他刚刚又梦到什么她“水性杨花”的画面了。

她也懒得再在他这犯病的时候理他,只把他的药取出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喂进去。

两三小时后,估摸着药效差不多快发挥作用了,语琪这才问他,“好点了吧?”

戚泽把被子往怀里搂了搂,闷闷地红着脸道,“没有。”

“那还有哪里难受?”

“我心里难受。”

语琪知道自己这时不该笑,但他这一副小媳妇模样实在可怜到有些可爱的地步,她没忍住。

戚泽看她的眼神则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取笑我。”

他一副自尊受到伤害,竖起满身刺的模样。

语琪也觉得自己这时笑很没良心,于是随手把奶茶往床边垃圾桶一丢,坐过去要安慰他。

谁知还没开口,戚泽已经冷冷道,“拿出来。“

“哎?”

“你没喝完的奶茶,塑料杯是干垃圾,里面剩下的珍珠是湿垃圾。”

“……”

语琪在他逼迫的目光下,认命地把奶茶自垃圾袋里老老实实捡出来,按他老人家的吩咐分清楚扔完,这才洗干净手重新到他床头坐下。

只是经这么一打岔,她早就忘了刚刚要说什么,当下颇有些尴尬地同他大眼瞪小眼。这般坐了没一会儿,她想到对方的幻觉,脸上又忍不住浮出一连串促狭笑意,戚泽忍无可忍地赶人,“滚!你给我滚出去!“

语琪还要再挽救一下,他一个愤怒的枕头扔来,她终于不得不先退出门外。

他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啪得一声甩上了门。

语琪在外面敲门,“我错了,我不笑了。”

他不开门。

“我请假陪你好不好?我在你眼前,你就不会看见,呃「那些画面」了……”

他不开门。

“那要不我给你写保证书,保证不背着你跟其他男人那个啥……或者你说,你要我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