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告诉我是么?”
见她一脸埋怨,西瑞尔第一次发现变成一具骷髅的好处,那就是即使想笑也不用绷紧面孔,反正一颗头骨也做不出任何表情。他笑了一下,也不说话,转过脸去,看向车窗外,但是在语琪眼中,就只是一具骷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高冷淡漠地别开了脸。
马车在森林小道中疾驰,划破寂静的夜色,前方就是城墙高大的梅欧提斯,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通体漆黑的高塔从城墙后凌厉无比地刺向夜空,孤高而凛冽。
“七大主城的中央都建有这样一座塔,他们会安排你住在最高的那一层。”她不知何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自觉自发地担当起了临时讲解,“战时你不用像战士一样登上城墙,在那就可以看到城墙外的所有情况。不过那时这座塔也会成为光明教廷攻击的主要目标,施展法术的时候要记得设下防护结界。”
西瑞尔看看她,“你以前经历过?”
“没有,听米诺斯说得。”她眯起眼睛,斜斜地看他,“在这事上我跟你一样,也是第一次。米诺斯真是胆大,让我们这种又不懂战术不懂指挥的人负责一座城。”
药剂开始发挥作用,他感觉到力量一分一分地恢复,“他不是胆大,而是认为,在绝对的力量优势之下,不用在意对方所谓的经验与智谋。”
黑暗神使的数量虽只是光明神使的一半,但是前者的力量却是压倒性的。这就像是鬼才和好学生之间的差别,前者的出现是一个奇迹,后者的出现却只是刻苦与努力的结果。
“你小心,若是再施展那个术法,等夜晚一降临,他们对你就是压倒性的实力,你再有经验智谋都不管用了。”她唧唧歪歪唠唠叨叨,“再有下次,你看我帮不帮你。”
他好笑地一边听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森白细长的骨头上飞快地覆上一层层的组织,神经、血管、肌肉、脂肪……最后是苍白的皮肤。
马车停在梅欧提斯的城门前时,松垮垮的黑色长袍恰好被重新撑起来,西瑞尔活动了一下恢复如初的手掌,看向身边的人。
语琪也看看他,然后垂下眼睫低声道,“到了。”
战争是最不确定的东西,或许普里佩特城的会议再次召开时,属于对方的位置会是空荡一片。车厢内一时静谧无声,直到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响起,她感觉到身边一空,抬起头就看到他俯身推开车门的背影。
前方就是梅欧提斯,四个高等祭司候在城门口等着,高大巍峨的城墙衬得那些祭司的身影无比渺小。
西瑞尔沉默了片刻,却是折身关上了车门。
不远处等待的四个祭司讶异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不甚确定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车厢里的语琪也同样讶异地看着他转过身,朝自己弯下腰来。眼前的光线猛地一黑,然后她就感觉到他的手臂绕过肩膀轻轻搂住了自己,那种不涉及情爱的,很单纯很纯粹的一个拥抱,一触即离。
轻如羽毛,短如呼吸。
语琪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的黑眼睛安静而深邃,像是星光泯灭月色黯淡的夜空,广袤漆黑,足以容纳下整个世界。
然后她听到他沙哑中带着几分轻柔的嗓音在头顶低低响起,“自己小心。”
她轻轻点头,“你也是。”
他极罕见地勾唇笑了一下,然后果决干脆地转身下车。
夜风寒冷且极劲,黑袍的下摆在他身后荡起又落下,云一般地翻涌不息,但是他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梅欧提斯的城门巨大沉重,为迎接神使的到来而缓缓打开,如一张吞噬一切的怪口。
语琪看着他走进去,忽然想起了那次他一个人走进废弃神殿的场景。那时他的背影跟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