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咏梅如遭雷击。

五千块?

在那个年代简直是天文数字。

张玉玲看着女儿震惊的表情,得意地继续道:"她丈夫和你爸是战友,觉得欠你家的。看你会跳舞,就像得了宝似的..."

她故意凑近,"知道为什么她对你这么好吗?他们一家是在赎罪!"

"赎什么罪?"林咏梅声音发抖。

"这你得问她啊。"张玉玲幸灾乐祸地说,"不过我听说,当年乔栋梁和你爸那次任务,你爸也是罪有应得。"

"够了!"林咏梅打断她,"钱你拿到了,明天就买票回去。"

张玉玲撇撇嘴:"急什么?我还没见着我未来女婿呢。"

"你敢去找丰年试试。"林咏梅一字一顿地说,"我会让你在东北也待不下去。"

张玉玲被女儿眼中的狠厉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无赖相:"哟,威胁起你妈来了?信不信我去文工团闹,让大家看看领舞林咏梅的真面目?"

林咏梅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张玉玲毛骨悚然:"好啊,你去。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烈士的遗孀是个赌博、卖女儿的贱货。"

她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季丰年最敬重的就是烈士。如果他知道亲家母是这样的人,你说这婚还结得成吗?"

张玉玲听说自己女婿是个连长,和亲戚吹嘘了好久,要是婚没结成,她脸算是丢光了。

张玉玲脸色大变:"你...你敢!"

林咏梅猛地拉开大门,刺骨的寒风裹着雪花呼啸而入,吹得客厅里的报纸四散飞舞。

"试试我敢不敢。"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现在你们给我走,现在就走。"

张玉玲裹紧她那件起球的旧棉袄,油腻的头发被风吹得糊在脸上:"才二百块钱你想我们去哪啊?这大半夜的,外头零下十几度!"

她死死扒着门框,染着劣质指甲油的手指关节发白。

林咏梅冷笑一声,从钱包里又抽出三张钞票甩在地上:"五百,够住招待所了。"

"一千!"张玉玲的嗓子突然拔高,像指甲刮过玻璃,"你打发要饭的呢?你那条金链子都不止这个数!"

她说着就要去抢林咏梅脖子上的项链。

林咏梅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楼道里回响。

张玉玲捂着脸踉跄后退,撞在了拖着行李出来的继父身上。

"反了你了!"那男人抡起拳头就要上前。

"你动我一下试试。"林咏梅不退反进,"我丈夫可是军人,你敢打我我立马去公安局正好让他们看看,烈士家属是怎么被赌鬼继父殴打的。"

男人的拳头僵在半空,张玉玲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造孽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现在要赶亲妈去睡大街啊"

对门的邻居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林咏梅瞥见楼道里已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最后两张百元钞票。

"七百,最后一次。"

第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