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咏珊红着眼眶接话:"可她今天既然来了,那就是遇到难处了,我们当父母的真能见死不救了。"
乔薇薇的眼圈倏地红了,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梦中那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林咏梅站台阶上,对着狼狈不堪的她露出讥讽的笑容;乔家父母落魄后她也从来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爸妈,"她的声音发颤,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想过...林咏梅可能根本不会还这钱吗?"
文咏珊就轻声道:"薇薇,借钱这事,借出去就别想着还。"她看着墙上照片中林咏梅的笑脸,那件呢子舞裙的布料还是她当年从自己的演出服上省下来的。
乔栋梁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军装肩章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当年她爹临走前..."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把人托付给了我,那我就把她当亲生女儿照顾。"
“所以我这个女儿对她就要处处忍让是吗?”
客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乔栋梁的背影在夕阳下微微一僵,军装肩章折射的光斑在墙面上轻轻晃动。他缓缓转身,脸上的皱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刻。
"薇薇..."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爸不是这个意思。"
文咏珊颤抖的手抚上女儿的脸颊:"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乔薇薇的眼泪终于决堤:"那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我让着她?"她指着照片上林咏梅灿烂的笑脸,"她抢我的舞鞋,你们说'咏梅比你更需要';她弄坏我的琴谱,你们说'她是无心的'..."
窗外的梨树剧烈摇晃,抖落一地花瓣。顾宴默默握住乔薇薇发抖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乔家的老式座钟敲响六下时,三人的思绪划到四年前。
林咏梅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爸!妈!"她的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军裤膝盖处很快洇出深色水痕,"求求你们...小梅求你们,就这一次..."
文咏珊手里的搪瓷缸"咣当"掉在地上,茶叶泼洒在褪色的红砖地上,像一团污浊的蛛网。
"咏梅!你这是干什么!"乔栋梁去拽养女的胳膊,却被死死挣开。
"我二十一了...这是最后的机会..."林咏梅抬起脸,泪水冲开脸上薄薄的雪花膏,露出底下暗沉的冻疮疤痕那是去年冬天在露天舞台候场时落下的,"下次招考我就超龄了!薇薇...薇薇还能再等等,可我是真喜欢舞蹈,薇薇天赋又好我知道我比不过她,但我没机会了..."
军队文工团尤其是舞蹈队通常偏好16-20岁的年轻人,因身体柔韧性、可塑性强,适合长期高强度训练。而军区政治部的新规定每个家庭政审资源有限,一个家庭限推一个名额。文工团海选的比赛上乔薇薇更是展现出色。
16岁的乔薇薇靠在小厨房门框上,闻言挑了挑眉。
她慢悠悠地从父亲抽屉里偷来的大前门烟盒里抽出一支,故意在指尖转了两圈才叼在嘴上。没点燃她还不敢真抽,但架势要摆足。
"薇薇!"文咏珊条件反射地呵斥,"把烟放下!"
"紧张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