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整个排练厅的人都听得见。
乔薇薇脚步一顿。
她和刘建军明明只是在父母安排下相过一次亲,怎么就成了"好事将近"?更何况这件事根本没人知道。
排练厅里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谁不知道刘主任的儿子刘建军前几天刚被公安局带走?
"好事将近?"乔薇薇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林咏梅,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林咏梅脸色一僵,涂着粉色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知道我表姐也在那个厂里上班,我是听我表姐说的。”
"这样啊......"乔薇薇心中警铃大作。
在梦中林咏梅似乎总能未卜先知,就像......也做过同样的预知梦一般。
她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军绿色棉袄擦过钢琴边缘:"说起来,"手指轻轻敲击琴盖,"你表姐没告诉你,刘建军为什么被抓吗?"
"我..."林咏梅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钢琴。
"是因为他同时骗了三个女工,"乔薇薇一字一顿地说,“我当然不可能会和这种人相亲结婚。”
林咏梅后退半步,后背"咚"地撞上钢琴,震得琴弦发出沉闷的共鸣。
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抬头时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薇薇,还好你没嫁给这种人。"
她盯着林咏梅故作担忧的脸,忽然想起那个雨夜
在梦中,她被刘建军打得蜷缩在墙角时,透过散乱的发丝,分明看见林咏梅就站在门外。
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一切,甚至在她伸手求救时,轻轻关上了门。
而第二天,这个女人却捧着友谊雪花膏来"慰问",假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薇薇,我要是早知道......"
她就如同冷漠的看客一般,对施暴者的行为熟视无睹,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施暴。
恶心。
"是啊,真是还好......"乔薇薇忽然莞尔一笑,梦里糟糕的事情都没有成真。
林咏梅倚在钢琴边声音轻飘飘的:"不过,薇薇,你也该收敛收敛脾气了。"
她抬眼,嘴角噙着笑,"叔叔阿姨多担心你啊,整天为你操心。再这样下去,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乔薇薇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她想起父亲乔栋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后勤部部长,在林咏梅父亲牺牲后,顶着压力把她接回家,只要有她一份,乔栋梁也会给林咏梅一份。
她想起母亲任咏珊,曾经文工团的台柱子,手把手教林咏梅跳舞,哪怕在最艰难的那几年,也偷偷给她留一口细粮。
可当乔家遇难的时候
乔栋梁被查封审查的时候,林咏梅站在人群里,轻飘飘地说:"组织上总不会冤枉好人。"
任咏珊被下放时,林咏梅已经成了团里的新秀,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过。
乔薇薇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涩又疼。
是啊,她乔薇薇被刘建军那个混蛋纠缠,是她自己没本事;林咏梅袖手旁观,也不过是人情冷暖。
可她的父母做错了什么?他们掏心掏肺养大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