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清亮，三两步越过乔薇薇，径直拉开椅子，“嚯，今儿有玉米饼？妈您手艺又进步了！”

说着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也不松手。

林雅琴拍他手背：“急什么！没看薇薇还没坐？”

乔薇薇连忙上前，刚要开口，顾宴已经拽着她坐下，顺手把掰开的半个玉米饼塞进她手里：“尝尝，我妈烙的饼子一绝，你们文工团食堂可吃不着。”

饭桌上凝固的空气忽然就活了过来。

顾振国抖了抖报纸：“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像什么话。”

“爸，这您就不懂了，”顾宴舀了勺鸡蛋羹拌进乔薇薇碗里，“我们这是遵循科学作息。报纸上都说了，冬季最适合晚起养阳气。”

顾礼终于抬起头，黑瘦的脸上露出点笑模样：“就你歪理多。”

小虎突然挥舞着勺子喊：“小叔！蛋！”

“臭小子，小馋鬼。”顾宴笑着夹了块炒鸡蛋，却没给小虎，而是举高了逗他，“叫婶婶就给吃。”

“婶...婶！”小虎口齿不清地喊，口水滴到了围兜上，又咿呀的叫。

乔薇薇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接过顾宴手里的鸡蛋，轻轻放进小虎碗里。

孩子立刻冲她咧嘴笑，露出两颗小米牙。

“小虎这是稀罕新婶婶呢。”林雅琴把咸菜碟往乔薇薇跟前推，“薇薇多吃点，文工团练舞费力气。”

顾宴已经麻利地盛好两碗粥，金黄的玉米碴子里还沉着红艳艳的枣子。

他把自己碗里的枣子都挑出来放进乔薇薇碗里，突然“嘶”了一声。

桌底下乔薇薇正使劲拧他大腿。

顾振国手里的烟袋锅在桌沿磕了磕，火星子溅出来：“顾宴，结了婚的人了，该找个稳定工作了。”

顾宴眼皮都没抬，筷子尖在粥里搅了搅：“爸，我这不正找着呢吗？”

“找？”

顾振国冷哼一声，“天天骑着自行车满城转悠，这叫找？”

林雅琴赶紧打圆场：“阿宴有打算的，是不是？”

她冲儿子使眼色，“机械厂那边怎么说的？！”

林雅琴对小儿子要求不高，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顾宴没接茬，反而夹了块腌萝卜放进乔薇薇碗里：“尝尝，妈腌的，脆生。”

乔薇薇在桌底下又踢他一脚，这次力道轻了不少。

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意思很明显：“活该，叫你逞能！”

顾礼闷头喝粥，也说道，“阿宴，结婚了花销大，是不能再贪玩了。”

小虎好奇的左顾右盼，听不懂大人的话，却头点地连连。

顾宴乐了，伸手揉了揉小侄子的脑袋：“你叔我啊，是要干大事的人。”

“什么大事？偷鸡摸狗？”顾振国瞪眼。

“爸”顾宴拖长了音，“您儿子现在是正经要养家糊口的人。”

他转头看乔薇薇，眼里带着笑，“是不是，媳妇儿？”

乔薇薇耳根一热，但面上不显，反而故意板着脸，学顾振国的语气训他：“是，顾宴同志，你该找个正经工作了。”

顾宴差点笑出声：这丫头，演得还挺像。

顾振国见儿媳妇“深明大义”，顿时欣慰不少，语气也缓和了：“薇薇啊，你多管管他。”

乔薇薇乖巧点头：“爸，您放心。我一定管好他。”

顾振国忍不住感叹，乔家姑娘都比他儿子懂事。

这门婚事难不成是高攀了。

改天再去给老乔送瓶好酒。

顾宴蹬起车子，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暖。

乔薇薇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环着他的腰，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