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杯子,沉默地抿了一小口酒,瓷白的脸蛋儿让酒精熏成了驼红,睫毛低垂,情绪暗涌:“李江川,你可真是个大嘴巴,我有点秘密全给你捅出来了,下回你可别想约我出来玩儿。”

李江川浮夸地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错了,我不该说,给我们富婆赔罪。”

谢津渡就那么抄手立在暗处,他看她笑着吞咽掉杯中剩余的酒液,看她藏起眼睛里蒸腾的泪花,看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大家吃肉喝酒。

心口划过一阵尖锐的刺痛,一切的错都在他。

谢津渡自觉等他们转移到别的话题,才从暗处走出来,抬手将外套披在她后背上。

周景仪拉着他坐下,推给他满满一碟蟹小腿,说:“你可算回来了,给我剥。”

他接过去,动作熟稔地帮她挑蟹肉,一根根白白胖胖的蟹腿整齐地码在一块,再被她夹起来丢进嘴里。

螃蟹吃完,桌子清空,他们洗过手,玩起扑克,纸牌翻得哗哗响,不知谁拿出一张纸撕来撕去地扯出一堆惩罚纸条。

谢津渡目光落在那些撕碎的纸片上,脑袋不自觉陷进一段漆黑的回忆里

周景仪的生日紧挨着圣诞节,是地理书上的冬至日。

他从来不会忘记,但她总是担心他会忘记。

因此,一进入十二月,女孩就会各种暗示他,还有几天是圣诞,还有几天是冬至

每年十二月,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准备两份礼物,一份给她过生日,一份给她过圣诞。

十九岁生日那天傍晚,他拎着东西要出门,却被一个打扮艳丽的陌生女人拦住路。

女人名叫刘颖,是他爸爸谢洄养在外面的女人。

对方一句“你妈妈可能要坐牢哦”,直接将他拉进了无底的深渊。

女人交叠长腿,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她讲完来龙去脉后强调:“你爸爸畏罪跑路,我是唯一的证人,只有我可以为你妈洗刷冤屈。”

“什么条件?”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我要这栋房子。”女人说着话,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拍在桌上,“签下这个,我帮你。”

那是一份自愿赠予协议,她要他把自己的家让给她。

女人见他犹豫,点了支烟,缓缓吸了两口:“我也可以不要房子,你给我三百万现金,我去救你妈妈出来,你别怪我狠心,这是你爸爸欠我的。”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他说的都是实话。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

半晌,女人轻哂一声,夹着烟说:“你不是有个有钱的小青梅吗?据我所知,她家可不差钱,你可以想办法从她那里弄点钱,以后,这房子你还可以继续住。”

“你怎么知道她?”他听到女人提及周景仪,蹙起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了你爸好几年,你的事我自然清楚一些。”女人掀起眼皮,深看了他一眼,“赵文丽疼爱女儿,要不,我帮你绑架她,找周家索要点钱财,之后,你再来英雄救美,这样既”

他冷下脸,猛地打断她的话:“你弄错了,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恰在此时,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周景仪在外面大声喊:“谢津渡,谢津渡!你在家吗?”

女人端着烟,玩味地笑起来:“来客人了。”

谢津渡用力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推进房间:“我同意签字,你不要出来。”

大门掀开,周景仪气恼地找他算账。

她想进屋,被他死死扣住了手腕。

那个叫刘颖的不是什么好人,连绑架她的事都能想的出来,旁的事未必做不出来。

新闻报道也有过那样的事,他不想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