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热牛奶递给她。

“谢了。”周景仪接过去,握在手心搓了搓,手指渐渐有了知觉,她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牛奶。

“怎么一大早在这里抽烟?”男人又打字问。

周景仪扶着栏杆,神色懒倦:“我睡不着,昨晚酒喝多了,胃里难受的厉害。”

昨晚吃饭时,她并没喝酒,只能是后来喝的。

这时,太阳从幽蓝色的海水里露出一道金边,原本漆黑的天际线,突然亮起一盏灯,海水由暗转亮,水光潋滟。

“好美”周景仪怔在那里喃喃自语,眼睛里盛着橘色的光。

小时候,语文老师让写作文:《让记一件我最想做的事》。

她思考半天,也没研究出自己最想做什么事,只好凑过去,偷偷瞄谢津渡的作文。

谢津渡最想做的事是去海上看日出,她灵机一动写下: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去太平洋看日出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William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衣服里的余温熨帖着后背传来,周景仪一瞬间回过神来。

清晨太冷,她没有拒绝外套,趴在栏杆上和他一同看日出。

William的身高和谢津渡相仿,周景仪心中涌起一丝微妙情绪,仿佛和她一起看日出的人就是年少时的玩伴。

不久,火红的太阳跳出了水面,像一个新出生的孩子,圆圆的脸蛋,蕴藏希望。

周景仪眼窝发热,心口发涩,她将衣服还给男人,快步回了船舱。

谢津渡立在甲板上,静默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该怎么挽留她呢?

William不能说话,谢津渡更不能。

外套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却沾染了好闻的香气,他舍不得穿,低头在那衣领处嗅了嗅,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又航行了两个小时,游轮停靠进北海道。

满船的人下来游玩,他们会在岛上待两天。

傅云舒来过北海道好几回,游玩兴致不高。

他们下榻在登别温泉酒店,傅云舒拿上装备拉上周景仪一头扎进日式温泉。

温泉泡久了也腻,时间还早,闺蜜睡觉,周景仪裹上外套出?? 门转悠。

走了没多久,在路上遇上了William。

这家伙一个人在外面竟然也戴着面具。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他们没一起走,他应该是有摘下面具的,不过她没看到。

他看到她,故意停下来等她。

“在等我?”周景仪踱步过来问。

他打字回答:“我不懂日语。”

周景仪笑:“巧了,我也不懂。”

不懂日语的中国人,在日本并不会迷路,他们徒步去了着有北海道心脏之称的登别地狱谷。

峡谷内景色壮观,白雪覆盖着山顶,随处可见裸露的赤褐色岩壁,火山地形交织着原始森林,这里地热活跃,岩壁间随处可见大大小小冒着热气的天然温泉。

地热炙烤石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鸡蛋气味。

那种感觉,虽谈不上美妙,但是很神奇。

傍晚时分,木质栈道上亮起一长串橘色地灯,山谷里似盘踞着一条橘色的龙,别有一番情致。

回程路上,下起了雪,山道上很滑。

William主动把胳膊递过来。

周景仪挑了挑眉梢,说:“我可不随便和人牵手。”

他又打字给她看:“这是收费项目,一个小时200块,别想占我便宜。”

这语气竟也也有几分像谢津渡。

周景仪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成交,200块就2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