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仪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猛地将身后的椅子撞翻了。

“是,我承认,我从前是很喜欢你,甚至昨天晚上,我还因为要和你离婚的事难过”眼泪夺眶而出,“可是现在,我讨厌你,讨厌你把我一次次玩弄于鼓掌之下,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谢津渡的耳朵短暂地失聪了,周景仪在他眼睛里淡成了一个点,紧接着,那条马路回到了视野里,他冲着满身是血的肖萍高声质问:“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因为,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这就是母亲的答案。

一阵剧烈的刺痛没入心房,谢津渡捂住心口,表情痛苦,面部肌肉扭曲抽搐,泪水顺着眼角往下落。

周景仪把手抽回来:“你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可怜?别演了,我是不会再上当的。就算你一直拖着,我照样可以起诉离婚。”

周景仪说完,没再看他,擦掉眼泪,快步下楼,走了四五级台阶,她听到楼上响起碗碟碎裂的声音。

咣当哗啦

疯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发火!

她越走越快,一眼也没有看他。

谢津渡没有发火,他摔倒的时候,无意间碰翻了那些餐盘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餐厅服务员的关注。

“先生?先生?”

男人听不见声音,只能烂泥一样在虚幻的马路上挣扎、抱头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街道才缓缓在他眼前退去。

餐厅里的食客都走了,两名警察在和他说话,声音模模糊糊。

一旁的服务员紧张地看着他安慰:“先生,只不过是和太太吵架,用不着这么伤心,吵架嘛,都是互相讲重话,当不得真的。”

谢津渡这才发现,周景仪不见了。

那枚碎掉的戒指躺在地上,折射出微弱的光。

他弯下腰,抖着手将那两瓣碎片拾起来放进口袋,再不顾旁人的目光,踉跄着下楼。

周景仪到家后,心里七上八下,很不平静,她喝水打碎了杯子,走路摔疼了膝盖。

不对劲,谢津渡刚刚的样子好像有些奇怪,之前有两回,他也露出过类似的表情。

她拿上钥匙,驱车返回。

北城大桥上发生了车祸,车子在桥上堵了三个小时。

她冲上二楼,急忙找人打听。

“刚刚那个坐在这里的人,他去哪里了?”

服务生小哥正巧认得她,随手往外一指:“他啊,发了一通火走了。”

“他只发火吗?”周景仪继续问。

那服务员挠挠头说:“还哭了,又哭又闹,我们没办法,只好报了警,警察来了,他还哭了一个多小时”

周景仪松了口气,可能是她想多了。

谢津渡能出什么问题?

她试着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

这家伙和几个月前一样,又开始玩失踪。

那之后的第三天,赵文丽突然敲门来到女儿办公室,“月月,津渡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在伦敦。”

“哦。”周景仪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赵文丽抿了抿唇说:“他突然回伦敦,是身体不舒服,你反正不忙,去伦敦看看他吧,你俩一块儿长大,就算离婚也是朋友。”

周景仪不高兴地嘟囔:“我干嘛去看他?他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

“他病得挺厉害的。”赵文丽欲言又止。

周景仪冷哼:“我又不是医生,他身体不舒服找医生,您是我妈,怎么老是偏心他?”

赵文丽叹气:“我没有骗你,他真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