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哭了。

“逸宵？”林颜溪放柔了声音，指尖轻轻拍着他的背，“醒醒，我在这儿。”

宋逸宵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像是还没从噩梦里挣脱出来。

直到看清眼前林颜溪的脸，他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姐姐……”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的睡衣，“姐姐，别走……”

“我在呢。”林颜溪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推开他，只是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做噩梦了是不是？没事了，我在这儿，没走。”

他抱得更紧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林颜溪能感觉到他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将两人都包裹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颤抖渐渐平息，却还是不肯松开她，只是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姐姐，你会一直爱我，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林颜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抬手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感受着他真实的温度，轻声说：“嗯，会的。”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认真：“宋逸宵，我会一直爱你，一直陪着你，不走。”

宋逸宵这才慢慢抬起头，借着月光，林颜溪能看到他通红的眼眶，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和确认。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像是要从她的瞳孔里找到肯定的答案。

“真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真的。”林颜溪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痕，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逸宵看着她清澈而认真的眼睛，心里那点因噩梦而起的恐慌，像是被温水慢慢熨平了。

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这次的力道温柔了许多，只是紧紧地抱着，仿佛要确认她的存在。

“刚才梦到……”他犹豫了一下，声音还是有些哑，“梦到你走了，突然就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回抱住他，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用沉默的陪伴给他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宋逸宵的呼吸渐渐平稳，声音也恢复了些，只是依旧抱着她不肯撒手：“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没事。”林颜溪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很温柔，“做了噩梦难免会害怕，我在呢。”

她能感觉到他在她颈窝蹭了蹭，像只小狗一样在撒娇。

“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林颜溪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宋逸宵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知道了。”

宋逸宵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林颜溪轻轻推开他一点，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指尖在他眉眼间慢慢划过。“好了，接着睡吧，天还早呢。”

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枕在自己肩上，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后颈，像哄孩子似的慢慢拍着。

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挡住从窗外吹进来的凉意。

“闭上眼睛。”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羽毛拂过心尖，“我给你哼个曲子。”

没等宋逸宵回应，她就轻轻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旋律，调子舒缓温柔。

宋逸宵能感觉到她胸腔的轻微震动，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噩梦后的恐慌被这旋律慢慢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