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津渡到底还是心软下来,她一哭,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后背桎梏的力道稍稍撤离,周景仪理智回归,想逃离。

右手探到一旁的水池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她握住刀柄,将它抵到他脖子上,大声警告他:“你放开我,从我家出去!立刻!马上!”

谢津渡笑着,眼中却蓄积着悲楚和苦涩。

没想到她会拿刀对着他……

这样也好,一了百了。

虎口用力捉住她手腕,将那冰冷的刀锋往上抵,青色的血管在刀锋下方突突跳动。

“这里是主动脉,也最脆弱,”他咬着她的耳朵引诱,更像是挑衅,“割破它,我就会消失,你的恨意也会永远消失。”

“不,”她心口刺痛,摇摇头,手在发抖,呼吸不畅,“你能不能……走?我……我不想这样……呜……”

“要我死很容易。”谢津渡扣住她的手腕,任由刀锋擦破皮肤。

她看到血,理智尚存,想要挣脱,可是他手心力道太大。

她右手挣脱不开,只好用打着石膏的左边胳膊死死往下压他的手臂,力道减弱的一瞬间,她拇指摁上去,挡住了刀锋。

刀子没有割到他的脖颈,却割破了她的拇指。

他猛地松了力道,水果刀“咣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谢津渡握住她的手,舌尖舔舐上去,将她指尖的鲜血一点点吮干净,呼吸喷在她手心:“只要我活着,我们就得在一起,周景仪,这是从小说好的事,现在反悔可不行。”

他又叫她的全名了,和从前的感觉不一样。

很凶,郑重其事的,像是宣战,又像是乞求。

她用那双迷蒙的泪眼看着他,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平静体面地结束?”

“平静?结束?”他嗤笑了一声,“你这辈子都休想。”

他捏住她的腿,嵌进来,似要将她拆成两半。

她颤栗着,艰难适应,泪眼婆娑。

“我恨你,恨死你了。”拳头砸在他胸口。

“我爱你就行。”他亲吻她时,将眉骨上半干的血擦到了她脸上。

甜甜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周景仪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内心竟然在此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兴奋感,和以往任何一次亲密都不一样。恨是真恨,爽也是真爽。

爱意汹涌,恨意饱胀,似一张浸透了油的纸,难分界线。

谢津渡说的那些事,除了让她觉得他变态,还让她觉得他可怜。

最坏的兽,也是摇尾巴的狗。

她牵过它的绳。

牵过狗没什么意思,牵过野兽才有意思。

有意思归有意思,她还是恨他,她讨厌那种窒息感。

“混蛋,没用的,我肯定要和你离婚。”她扯他的头发,一根根地拔,恨不得让他成为秃子。

他猛地用劲儿,“都软成泥了,嘴巴还这么凶,周景仪,你承认吧,你就是爱上了魔鬼。”

“鬼才爱你。”

他动作越凶:“不爱我怎么咬得这么紧?”

“离婚协议书我都签好字了。”她不依不饶。

“让你的离婚协议书见鬼去吧。”他语气凶,力道大,发狠地折磨她。

周景仪这会儿又恨又爽,继续刺激他:“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现在不过是一条马上要被主人丢掉的狗。”

“在那之前,先被狗玩死。”

“混……蛋。”她的声音碎掉,像是扔进了河水里的石头,渐渐沉底。

从早到晚,他都没有离开别墅,只是换了地方。

料理台到地下室,再到主卧,盥洗台、浴缸……